咚咚——
有婢女站在门外,叩响了里屋的门。
得到应允后,婢女们便端着木制的托盘走了进来。她们梳着一水儿的双环髻,正值豆蔻年华,个个生的秀丽灵巧,长裙剪裁得体,完美的包裹住微微抽条的身材,葱绿色更是将她们的皮肤衬得雪白。
虞娇棠羞怯的躲在温庭玉背后,从他的肩膀处探出一双眼睛,打量着她们的动作。
只见她们垂着头,目不斜视的将托盘中的换洗衣物置于床旁的榻上,为首的婢女浅浅的向两人施了一礼,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直到外屋的门关上,虞娇棠才脱力般的瘫倒在床上,嘴里喃喃自语:“怎就偏偏被人瞧见了呢……”
温庭玉属实没想到她还记挂着此事,凝思片刻才开口宽慰道:“不必介怀此事,柳家家风严谨,不会让这些闲言碎语传出去的。”
话音刚落,虞娇棠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直视他的双眸,柳眉紧皱道:“温大人当真不知我为何介怀?”
温庭玉眼神茫然,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咬的极重:“我、吃、味、了。”
指尖温柔的抚过他颈上那一枚枚鲜红的吻痕,引得他一阵喘息。
“竟被旁的女子瞧了去。”她委屈的瘪着嘴,眸中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我的夫君,今日能让旁人看,明日便能让旁人摸了。”
温庭玉不禁哑然,过了半晌,才红着耳垂道:“只给娇娇一个人摸,可以吗?”
她心满意足的揽住他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可以可以,温大人真好。”
简单的盥洗后,她坐在铜镜前,含情脉脉的喊道:“温——大——人——”
温庭玉掀开竹帘走了过来,从梳妆台上拿起木梳,白皙修长的手指穿梭在乌黑的发间,随着头皮传来丝丝缕缕的拉扯感,她的心中也涌上了无限欢喜。
她想起幼时坐在姨娘腿边,姨娘手握书卷,嗓音婉转的念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她仰起头,一脸天真的问道:“姨娘,结发是什么意思?”
姨娘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嘴角噙着一抹笑,“等我们娇娇长大后就知道了。”
她盯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与温庭玉,他长睫微垂,清冷绝艳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手中的动作却很温柔。
她默默祈祷,姨娘,你看到了吗?曾经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长大了,嫁给了会替她挽发画描眉的夫君,也明白了那首诗的含义。
用早膳时,屋外忽然刮起了风,一朵硕大的乌云从远处飘来,不到半刻便遮天蔽日,紧接着,大雨忽至,落在庭院内的青石板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都说南方多骤雨。”虞娇棠下巴,感叹道:“我算是见识到了。”
温庭玉颔首,“嗯。”
他握着白瓷勺,舀起白粥送进嘴里,白粥温度略高,烫的他唇色殷红。
他兴许是心情不错,亦或者昨夜累极了,平日里只食半碗的白粥,今日用了一碗,还喝了小半碗鸡汤。
见此,虞娇棠心中盘算:他实在太过清瘦了,略丰腴一些才好。
虞娇棠立在窗边,候了许久,也不见雨势变小,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便转过身问道:“温大人,我们还去吗?”
温庭玉站起身子,“去。”
向小厮借了两把伞,两人便走进了漫天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