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温庭玉走在虞娇棠身侧,高挑的身影遮住半尺阳光,明明在看向前方,目光却总是不经意的瞥向她那里。
她的眼圈红红的,嘴唇也有些泛白,长长的睫毛如一只逆光的蝴蝶,将眼底的湿意遮在眸中,她没有在看他,只是垂着眸,不疾不徐的跟着他的步伐。
临近科考,大街上巡逻的官兵也多了起来,与之相对的,是比往日更加热闹的人群,街上也多了不少卖新奇玩意儿的摊位,引得虞娇棠频频驻足。
路过护城河,三三两两的幼童聚集在河边的空地嬉戏玩闹,虞娇棠觉得有趣,便停下脚步观看。
其中一个较为瘦小的男孩蹲在地上哭泣,嘴里发出不满的抱怨,“凭什么要我演太监……”
其中一个小孩用柳条敲了敲他的头,笑道:“谁让你抓阄输了呢,你扮演的可不是一般的太监,那可是权侵朝野的温厂督呀!”
虞娇棠心下一惊,下意识的不想让温庭玉看到这些,忙准备拉着温庭玉离开,却见他眼神淡漠,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春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只感到彻骨的寒冷。
几息之间,小孩哭的更凶了,“我管他什么温厂督,那也是太监!”
几个小孩笑着围了上来,扭住他的双手,一个年纪偏大的小孩刻意沉着声线,“温庭玉,你可知罪?”
小孩呜呜咽咽的说:“奴才知罪了,求陛下开恩……”
“拖下去,斩立决!”
“奴才知错了!求陛下放过奴才吧!陛下!”
几人假意推搡一番,最终以温庭玉“人头落地”结束,后又蹲坐在地,重新开始分配角色,都争抢着“陛下”的角色,再次一些就是“阮思辰”,“顾枫州”之类的朝臣,没有人愿意扮演臭名昭著又下场凄惨的“温庭玉”。
几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位年迈的老夫子气喘吁吁的赶到,“你们这群混小子!竟然又逃课!”
老夫子举着戒尺,在他们掌心一人打了三下,小孩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他们的哭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虞娇棠用手指碰了碰温庭玉冰凉的手背,并挤进他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小声道:“温大人,这里好吵,我们回家吧。”
他垂眸看向她,眸中含着冰雪融化的春水,“嗯。”
走在洒满阳光的青砖大道上,她无比希望,这条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长到她与温庭玉走到一生一世,走出一世长安,那便好了。
可偌大的温府伫立在不远处,虞娇棠紧紧的攥着他的手,心中一片凄凉。
两人拐过街巷,她远远的看见温府的正门外停着一顶华贵的宫轿,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温庭玉拽走,围着墙壁绕了一大圈,从人烟稀少的南侧门走了进去。
两人一路穿过深深庭院,走进前堂,见灵渊垂着头坐在堂外的石阶上,听到脚步声急忙抬头,看清两人后似是惊讶,又是惊喜,“公子,你……你回来了。”
候在一旁的赤芍也扑了上来,抱住了虞娇棠,“小姐……奴婢还以为你们……呜呜呜……”
虞娇棠看着这个与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的小丫头,强忍着眼眶酸涩,摸了摸她的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别哭了。”
赤芍哭够了才松开手,虞娇棠这才发现她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裹,虞娇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这是要去哪?”
“小姐,你生性愚钝,容易遭美色诱骗,又容易遭恶仆欺辱。”赤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奴婢自小伶俐,愿陪在你身边,为你排忧解难。”
虞娇棠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得罪在场所有人的言论,忙连连摆手撇清关系,“不不不……不用你去……”
见赤芍流露出受伤的表情,虞娇棠还准备说什么,刘嬷嬷突然出现,将哭哭啼啼的赤芍带走了。
虞娇棠松了口气,只听耳畔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容易’被美色诱骗?”
虞娇棠尴尬的挠了挠脖子,“曾经沧海难为水,温大人天姿绝色足以让妾身见之忘俗……”
温庭玉冷漠的别过脸,显然不接受这个解释。
虞娇棠轻踮着脚,贴近他的耳边,并用双手抚上了他的臀,“玷污了温大人的清白之身,妾身怎能轻易辜负呢?”
呜,爱发电,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