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了肚子,姜湘便躺下来睡了沉沉的一觉。
耳边咣当咣当的铁轨声响始终不曾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她依然犯困,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意识到火车慢慢停了下来。
又到了一站?
不多久,姜湘左边忽然一重,有人上了卧铺。一股浓郁的汗臭味儿和臭脚丫子味道扑面而来。
说来难以置信,姜湘是被硬生生臭醒的………她一个激灵睁开眼,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脱了鞋上床。
卧铺和卧铺之间没有过道,虽然是连着的,但床板和床板之间有些缝隙,所以一个人一张床,界限很清晰。
姜湘睡眼惺忪爬起来,眼瞅着老太婆黑黝黝臭乎乎的脚丫子踩到了她床单上!
姜湘:“…………!”
姜湘痛苦面具,扭头去看右边的梁远洲。梁远洲睡觉轻,火车一停下来他便醒了,这会儿正沉着一张脸,盯着那越过界线的老太婆。
他示意姜湘和自己换个位置,姜湘点点头,飞快地爬过去和他交换床位。
她没遇上旁边可能睡着一大老爷们的尴尬处境,倒是遇上了臭不可闻的脚丫子。
只听那一边梁远洲怀疑地问:“你是这个车厢的?”
话音落下,老太婆僵硬了一下,扔下包裹,气势汹汹道:“俺买的票就是这车厢的,瞧不起乡下人是不?”
“你把票拿来让我看看。”
“凭什么给你看?你管俺坐哪呢?这卧铺又没人。”
“是没人。”梁远洲不愿多管闲事,既然卧铺空着,没买软卧票的乘客想睡一睡也没什么。
但现实就是这老太太的脚臭味儿冲得慌,连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不用提姜湘了。
他抬头张望一圈,远处几个中年男人睡得四仰八叉,显然没受到影响。
但靠车厢壁睡的那个年轻女干部默默捏紧了鼻子,想必也是嫌臭,眼神频频望过来,欲言又止。
梁远洲垂眼,不说话了,等着年轻女干部先开口。
片刻过后,女干部终于忍不住,下了床走过来温声道:“老人家,我那儿有热水,你这不是带盆了吗?洗个脚成不?”
说罢,她指了指老太婆堆在地上的包裹网兜,里面明显有个褪了花色的旧搪瓷盆。
“你让俺洗脚?”
“是,洗洗吧。”
“俺不洗,好端端的洗什么脚?”老太婆紧接着准备脱袜子。
一瞬间连梁远洲都开始窒息!姜湘极有先见之明躲远了,提前趴到车窗跟前透气。
近在咫尺的女干部险些厥倒,“老人家!你别脱袜子!”
“俺脱个袜子关你屁事。”
“……”女干部闭了闭眼,扭头便走。
梁远洲正期待着她能大杀四方呢,这就走了???
姜湘瞅他脸色,顿时把他心里头的想法猜得透透的,一大男人不想着出头解决,竟然指望着人家女干部出头?
她没好气地用脚踢他,“要点脸吧梁远洲同志!”
梁远洲:“…………”
梁远洲咳咳:“我去喊乘务员同志!”
然而没等他起身,就见刚离开了的女干部从车厢尽头再度出现,时不时回头说些什么,仔细一看,她身后正跟着一名乘务员。
姜湘也看见了,又是没好气地踢了梁远洲一脚,悄声嘀咕道:“你看你,你还不如人家!”
梁远洲眼角抽抽,忍不住回嘴道:“你好意思说我?咱们三个,属你躲得最远。”
“。”
“那不是你叫我和你换床位吗?我以为你能搞定啊。”姜湘悄声,哪里知道你压根不打算出头,就等着人家女干部解决呢。
两人斗嘴的当口,女干部领着乘务员过来,老太婆瞬间没了之前气势汹汹的架势,拖着包裹转身便跑。
“哎哎哎,俺买了票的啊,你别扯俺!别扯!”
“乘务员同志!”女干部插嘴道,“我怀疑这个老太太没买票,之前这位男同志,”她指了指梁远洲的方向。
“我看见他想查这位老太太的票,但老太太不配合,所以务必请你查查票!”
乘务员同志见多了逃票的,一见老太太心虚躲闪的模样,直接道:“下一站扭送公安局。”
话还没说完,老太婆急忙兜里掏出票,“不就是查车票吗?给你看不就是了?诺,你看!你看!俺没逃票!”
乘务员接过票,低头看了看,“老人家,你这车票的日期不对啊,这都是两天前的票了……你确定没拿错?”
“没、没拿错。”语气心虚。
“那您是——”
“俺补票!补票不就成了吗?”
“多大点事儿,真是,不至于送公安局吧乘务员同志?”
“不必,您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