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月今天出院。陈林找朋友借了辆轿车，送妻女回家。
当年周父摇船摇到天黑的路程，陈林如今开车只花了半个小时。
小轿车跑得又稳又快，路上经过一个建筑工地，陈林特地踩了踩刹车，指给周晓月看，说道：“看到没有，这里在建一个广场。最近我们车队天天往这里运黄沙，听说政府批了蛮大一块地。”
周晓月透过车玻璃看着那大片的工地。
陈林重新踩下油门：“等到时候这边都建好了，我带着你跟佳佳来这边玩，到时候指不定多热闹。”
佳佳是女儿的小名。
多了个女儿，等于又多了件发愁的事。周晓月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从佳佳会爬到会开口喊人，周晓月笑着笑着就皱起了眉头。
晚上，周晓月把佳佳哄睡后，喊住了正要去洗澡的陈林：“你等下，跟你先商量个事。”
“怎么了？”
周晓月往女儿的方向望了一眼：“我们现在有佳佳了，你那点工资，加上我那点工资，饿是饿不死我们仨……可是以后佳佳还要读书，还要嫁人……”
周晓月只有初中文凭。当年家里盖新房，周父周母剩下那点三瓜两枣的积蓄只够一个孩子念书。周晓月没等他们说，读完最后几天书就去找了工作，把念书的机会留给了周涛。
周晓月觉得，她得给自己的女儿攒好积蓄。她想，人不能总在临到头的时候去被迫抉择。
“那你说怎么办？”陈林低头想了一会，“我最近也留心看看，有没有来钱的活儿。”
“我也再想想。”
窗外的月亮往西边挪了挪，月光层层叠叠堆到摇篮上，只有佳佳睡得正香。周晓月塌下了点肩，给她掖了掖被角。
“再想想，总有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