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一色,茫茫不知东西。
盛云听躺在海面上,随着起伏的海浪摇晃。
她莫名感觉自己这样很久了。
千年有了吗?不,不止,似乎万年都过去了。
就这么望着这天空,一直望着。
“你该醒过来了。”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它像季风一样,隔一段时间就在耳边吹过。
盛云听慢慢合眼,又想睡觉了。
“别再睡了,外面还有人在等你。”
和之前不同,这次它没有离开,而是更靠近了一点,好像真的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盛云听睁眼。
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站在几步之外,背对自己。
“你是谁?”她听见自己问,嗓音沙哑,好似有火在灼烧。
说完,她清醒了许多,环视四周,问道:“这是哪?”
盛云听挣扎着爬起,发现自己身下原来是深不可见的浩瀚汪洋。
那人转身,缓步朝她走来。
离得越近,盛云听看得越清楚,便也越发心惊。
这人起码有两米高,瘦得不成人形,仿佛只一张皮挂在骨架子上。
明明面色惨白、眼底发青,却有一头光滑似锦、深蓝如漆的长发,越看越诡异。
盛云听此时全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你要赶紧过去,把它毁掉,否则这个世界就再没机会了。”
“记得,顺着水流,向幽暗更幽暗处前行。”
盛云听睁开眼。
一滴水砸在她额头,顺着泪沟和鼻梁流到嘴里。
托滴水之恩,她退了烧。
除了浑身疲惫和四肢酸痛外没什么问题了。
盛云听站起来,在附近转了转。
她在一个溶洞里。
洞顶是吊垂着的钟乳石,洞壁上生长着不知名的苔藓,发出淡淡荧光。
从钟乳石上滴下的水在地面聚成片片低洼,低洼相连通后生出纵横交错的小水溪。
“顺着水流,向幽暗更幽暗处前行。”梦境里那个人的话忽然在脑海里响起。
盛云听只犹豫了一瞬,便决定依着他的话前进。
虽然那人长得很可怕,但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很奇怪也很危险,但盛云听愿意冒这个险。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几件事要做。
“叮铃。”
盛云听弹了一下手腕间的铃铛,祝云奚的声音立时响起:“小喧?”
“师姐。”盛云听应了一声。
那边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祝云奚的声音才又响起:“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我也不太清楚我在哪,但是还挺安全的。我被故无意抓走了,不过他好像把我扔在这个地方自己走了。”
“可以描述一下你周围的样子吗?”
盛云听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我现在在一个溶洞里,又黑又潮的。”
“洞里?”祝云奚的声音又消失了,片刻后响起:“小喧,霍宵之前是不是给过你一对耳夹?”
“啊?”
盛云听回忆着,平日里霍宵天天嚷嚷着送她东西,但她基本都拒绝了,“没有吧?”
“他说第一次从半边塔送你回云中隐的那天,他走之前给你的。”
盛云听恍然大悟,确实送过。
她解下腰间的乾坤袋,低头猛翻。
终于找到一对儿金丝攒玉的耳饰。
“找到了,确实送过我。”盛云听不解地问道:“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上面有踪丝,你拿着它,我们就能找到你。”
盛云听看着掌心上的耳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霍宵说他可以解释,他不是故意放踪丝进去的。”
“没关系。”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她打断祝云奚的话,问起另一件事:“你们找到我之前,我是在原地等着还是先往周围走一走?”
祝云奚想了一会儿,回她:“如果安全的话,你在原地更好一些。”
盛云听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几人聚在进入驮洲图时的落脚点,除了百里暄妍。
霍宵出现的时候半身染血,脸色惨白。
他看着另外三个人凝重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其实还好,就是时间太赶,没来得及疗伤。”
沈燕安抬手,从地上长起来个小土墩儿。
他扶着霍宵坐上去,“先别说话了,好好歇会儿。”
霍宵刚坐下,眼前就出现一只白瓷般的手。
苏白屿递过来几颗丹药:“把这些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