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方,昭明帝亲点的几家皇商,多满楼,聚宝阁和抚顺医馆都坐落在这里,故而即道路宽广最甚,也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琉璃在阳光下耀出七彩的影,楼阁同对面的小摊泾渭分明。
朱雀街上的一间名为静心的小茶楼里,一个丫鬟提醒道:
“姑娘,谢大人和您约的时候已经到了,
茶楼的小隔间中,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娇媚少女,带着两个侍女在案前煮茶,几个家丁和婆子守着外面,这些人都是薛府的心腹。
薛瑶不急不徐的将茶水注入三才杯中摇晃,她重复点茶、煮茶、洗茶的步骤已经三回了。
“慢慢等,”薛瑶神色坚定,头上艳红的花钿耀眼,眼角朱砂妖冶“他会来的。”
话音刚落,便恰巧是一阵轻快地脚步声,谢玉霖果然来了,一个人坐在了薛瑶对面,对她点了点头道:
“薛姑娘。”
两个侍女也极有眼色的一同退出了门外。
薜瑶转了神色,抚弄着自己身上衣裙的绦带,凄凄切切地说:“公子怎么来得这样慢,是忘了阿瑶吗?”
“不…当然不是…我…我太过欣喜才准备…阿瑶,实在对不住…”那白衣公子蹭到薛小姐身边,斜撑着身体,眼含期冀道:“小姐原谅在下吧,嗯?”
香炉缓缓升起一缕云烟。
两人相视一笑,薛瑶叠手行礼:“谢大人天资聪颖,我真是自愧不如。”
谢玉霖站起身来回礼道:“薛小姐谬赞,我和容儿的事还要多谢您,白马寺一应人等,朱三死了,李壮便交到您手里,谢某上月,也未曾离开京城。你我便算两清。”
薛瑶这下真是有些开心,取了盏茶敬上,试探道,:“谢大人行事大气,又对阿瑶如此放心,在下自然投桃报李,不辞为君效力,正如…季衡公子一般。”
谢玉霖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面上却不显:“薛小姐处境复杂,当以保重自身为先,须知谢某对合作伙伴,从不吝啬,亦不乏耐心。至于季衡,季公子那么善良软弱,他能为谢某做什么呢?陛下盛恩,谢某又怎敢结党?”
…合作伙伴,呵!他这耐心能相信吗?…
…看不上本小姐就直说啊喂,弯弯绕绕,好像本小姐上赶着似的…
…季衡到底是不是…
…处境复杂?…
薛瑶脑中千头万绪,实际却立刻装出一抹尴尬甜美的笑,张口依旧如银铃一般娇俏:“呵呵,那是自然。”
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炉中的烟雾也淡的似有还无。
她盯着头顶梁木的花纹,悠悠地叹了口气,凑得再近些,拢着袖子递出一根玉雕书签,转头悄声道:“公子可依此寻我,日后就是朋友。”
谢玉霖接了玉雕收进袖袋,心领神会,挺挺身,提了声音:“谢某送小姐出门。”
薛瑶自然也冷声相回:“公子既无意,我又何必攀附!告辞!”
寻着怒气,疾步走出,又对着门外关切的人们,僵着脸做出副尴尬心虚,恼羞成怒的模样,重重甩了袖子,只带着两个侍女,上了马车。
门内的谢玉霖听着门外并无什么声响,偏头笑笑,心道:“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不然也不能和容儿玩那么久,小容儿智计不深,直觉却强,像朵绿芸,我必要护住她,让世间只能耀之以光明。待一切安定,小花苞,你可一定一定在我怀里。”
谢玉霖摸着腰间的纸鹤,心中既苦涩又甜蜜,让他不禁暇思回味。
…………
轮子在街上咕噜噜的转,车窗外声音嘈杂,马车里,其中一个侍女薛柳奉了脂膏和篦子来,观察着薛瑶的脸色,轻柔地为她梳着头,一下,两下,看着薛瑶放松下来,才柔声道:“姑娘,如何?”
薛瑶往后坐,靠了靠软枕,微闭了眼:“不错,不过也未必那样不错。”
她思忖片刻,叫了另一个侍女:“阿思,回禀母亲,一是把我那几个姨娘再盯紧些,齐王送来的,还有…我哥的…托母亲再照顾一二,也派些人…留着契。
二是…探探父亲那边,
然后,…季衡那三曰之内再没发现就叫阿絮回来吧。
那叫薛思的侍女福身应了是,又犹豫道:“小姐歇歇吧,仔细伤神。”
没听得什么回应,
就看着薛柳挤的眼色满脸疑惑地退下了。
就侍奉人这里,薛思比起薛柳还是差一截,主人难道会不知道自己要休息吗?已经是贴身的人了,竟也只知忠心,懵懂懂的不去体察上意,小姐只是事情太多,太焦虑,难得休息罢了,当然可以多做点为主人分忧,那有事事询问的,劝诫也是委婉才好。
薛柳徐徐的点了香,忧虑心疼地对小姐说:主子,浓茶伤神,婢子给您按按头吧。”
看着薛瑶疲惫的点头,就凑上去发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