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精心练习的手艺。伴着东市阳光下悉悉锁锁的叫卖声,和马车规律的震动摇晃,薛瑶拧着眉,浅浅的睡着了。
一辆浅绿色的小轿擦着薛家的马车过去,薛家驾车的马夫“诶”了一声,但什么都没想起来,只得按下不表。
而这顶小轿里面坐的正是薛瑶幼时的好友,谢玉霖从前拟定的婚约对象,也是如今陈国顶层所以为的最特殊的人,沈容。
早晨,熹微阳光初盛,一束束照下变得耀眼时,沈容接到消息,说是她那个庶姐沈梦莹与人有染,今日私会于酒楼。
这事本不该沈容来管,只是她母亲耿直冲动,又兼思想陈旧,还以为是七八年前,想直接遣个婆子来抓回家里,连同淫夫来,将一对野鸳鸯,私刑处死,却忘了到了如今长平年间,陛下早已赦免欢爱之罪,为此还圈了一群男宠在钟磷阁,二则,陛下明面不管,心中却忌讳私刑,母亲若自恃少时情分,恐遭厌烦,见弃君王。
只是…到底该怎么处理呢?沈容有些烦躁,说实话,沈容也觉得放到前世大家都上学,或许有些早,可放到了这边沈梦莹又没学上,谈个情郎…实属正常,而且母亲虽抱养了姐姐,可毕竟沈梦莹是姐姐的同胞啊,未必没有感情。
但自己无所谓,日后必是争权夺利,族中姐妹呢?她们的姻缘又怎么不受影响?
罢了,罢了,到了再看!
静心茶楼隔街,朱雀街西侧一条巷子里,间或有几家商铺,从其中一家做赌坊的房中,买几条娟布,带着娟布直接进旁边当铺的门,便能进入地下。
楼台歌舞,彩羽石窟,彩羽,和之前季衡说要去弹琴的花楼风鸾并称两大销金窟。
季衡和谢玉霖坐在雅间谈话,谢玉霖却时不时定定地往窗外看。
“承安哥!临遥公子!…谢兄!谢大哥!主子!回个神啊!
嘿!谢承安!…谢玉霖!
噗嗤一声,一杯热茶泼到了季衡俊秀至极,乖巧可人的脸上,本就夺天地造化的容颜显得更可怜了。
“谢玉霖是你能叫得么?”
季衡掏出手巾擦脸,气愤道:“我有什么办法,叫什么你都不理我,我不信你没听见,谢社首好大的架子!就是不肯回神搭理,多重要的美人啊!还有!前年礼部上书连废二十条无用之礼,从前只有父母恩师可称,如今人人改称名啦!”
他停了停,“重点是我前面说的话,你听见没有?衡阳郡准备反了!”
谢玉霖怏怏得皱眉“听到了…衡阳王一天天阴晴不定,又是刚愎自用,暴戾恣睢,成不了大事,他那几个废物兄弟更是成不了气候,找人盯紧也就是了,再说,这事也轮不到咱们烦心,自有人解决。”
他又急切盼望的往窗边看,小声埋怨道:“今天能叫我再见容儿一面才是正事。
季衡无语,“承安哥,是这样,我能理解,等待是甜蜜的事,但是,您又不是没学过数术,朱雀街在东市,吏部尚书府在西市,您通的线报,大约该一刻钟前到沈府,以轿夫的行进速度,沈容要过来,怎么不得半时辰啊”
他敲了敲桌子“肖寻闹了风鸾楼,我没地儿弹琴了啊!”
“喂!谢承安!”
“啧!你别装听不见啊,别逼我扮沈容的样子跟您说话啊!”
他清清嗓子拟着清亮平和的声线:“谢公子,沈容对您……”
谢玉霖回过头,“闭嘴!别恶心我!季衡,风鸾楼至少七成都是陛下势力,你想弹琴可以,去找谢二虎,连她加上我在陛下那里放的人,才能让你在风鸾立足。要弹琴,那里不能弹,彩羽不行吗?”
季衡有些烦闷,“我知道你讨厌我父亲…可他也是没办法,我要用风鸾的情报网…承安哥,我必须要去……”
他站起来,
“我知道肖府和您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最多…我让着…”
“季小衡!在你眼里我会觉得肖寻比你重要?”
季衡蹭到谢玉霖身边:“当然不是,哥肯定是最疼我的!那…”
…季衡,你可是季老大人的孙子啊,真不知道若有一天商叔知道…会怎么罚我…
“不行,”谢玉霖眉眼冷淡,“小衡,我知道你是想帮你爹,甚至想帮我,才走上了这条路,可一旦开始,你只能自己想办法,记住,有舍才有得。”
“哥…”季衡愣了愣,才失落的抖抖肩膀坐回原位,佯装无所谓的问道:
“那您呢?沈小姐,您要舍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