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四旬的男子大步走进屋内,他微抿薄唇,双眸如鹰隼般锐利,教人不敢直视。
看见屋内三个孩子时,他的眼中浮现几分柔意。
萧云漪三人同时起身,向他行礼。
“父亲。”
安王的身后跟着太医李敬绍,微微低着头,府里的管事为他提着药箱。
李敬绍看见屋里这么多人,微微一怔,一口气行礼:“臣见过永宁郡主,见过诚郡王,见过乐阳郡主。”
安王看向萧明玦和萧玉姝,“你们都先回去。”
萧明玦站着没动,却看了眼萧云漪,委婉道:“父亲,这几日的功课我都做完了,先生还未布置新的课业,今日想留在落霞院多陪陪姐姐。”
“爹爹!”萧玉姝比他直接得多,直接跑到安王面前,“姐姐好不容易回府,我想陪她多玩一会儿。”
安王转头看向长女。
对上父亲询问的目光,萧云漪道:“父王,如此便让二弟和妹妹留下来吧。”
安王点头,唤道:“李太医。”
“臣在。”
萧云漪客气道:“麻烦李太医了。”
“郡主言重了,臣职责所在。”
两人落座,李敬绍熟练地从药箱里取出脉枕,萧云漪熟练地将手腕搭在上面。
安王等人则站在旁边,一瞬不离地盯着他们。
顶着三人专注的视线,李敬绍号了整整两刻钟的脉,方才收回手,轻捻胡须,看向对面的少女。
“敢问郡主,最近食量如何?夜里可睡得安稳?天气转冷时,是否还是咳得厉害?”
萧云漪依次回答:“每餐约摸吃一碗饭……最近夜里睡得还算安稳……偶尔会咳几声。”
李敬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药箱找出厚重的病案,往前翻了几页,说:“上月臣去青云观为郡主请平安脉,脉象平稳,只是今日臣见郡主面容,似是有些倦色。”
“许是昨日坐车有些累了,”萧云漪神色不变道:“并无大碍。”
“那便好。”
李敬绍又问了些问题,左不过是问她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可有按时服药之类。
每月太医都会问,萧云漪也不曾厌烦,一一回答。
“郡主身子已比往年好了许多,”李敬绍暗自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但仍需静养,往日里要按时服药,要平心静气,切忌大喜大悲,假以时日,自会无虞。”
这样的话萧云漪已经听了十几年,她仍应道:“好,多谢太医。”
李敬绍将脉枕和病案放回药箱,起身向安王禀道:“殿下,只要安心养着,郡主的身子并无大碍。”
虽然不是安王最想听见希望的答案,但比起一群太医跪在跟前,齐声哀求“请王爷恕罪”好多了。
安王面上保持一贯的严肃,“有劳李太医了。”
“殿下言重了。”李敬绍恭声回道:“臣告退。”
“等等。”萧明玦忽然出声:“我有一事想问李太医。”
屋里几个人都看向萧明玦,连萧云漪一时都猜不出他想问什么。
“郡王请问。”
萧明玦盯着李敬绍,“请问李太医,时至今日,姐姐在饮食上有什么要注意的,是否与以前所列禁忌清单一样?”
李敬绍一愣,旋即解释:“郡王请放心,若是臣根据郡主的脉象调整了药方,都会将日常饮食禁忌列出一份单子,交给郡主身边的人。”
听雨适时出声:“禀郡王,正如李太医所言,这些单子都在奴婢手中,往日里都会小心仔细,绝不会与药效相冲。”
“那便好。”
萧云漪思及先前萧明玦所言,瞬间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虽然不得随意泄露给外人,但给萧明玦无妨。
“听雨,抄一份给郡王。”
“是。”
安王也大概猜出幼子此举为何,并未阻拦,吩咐管事送李太医离府。
他又看向安静立在原地的长女,斟酌一番后,方才道:“云儿不必担心,安心养好身体,别的不必多想。”
“女儿明白。”萧云漪垂眸应道:“烦劳父王挂心了。”
“还有一事,”安王继续说,“母后知道你昨日回来了,派人来传话,说让你休息几日,得空了进宫去看看她老人家。”
“好,女儿记得了。”
安王手上还有公务,问了几句萧明玦和萧玉姝的功课后,便离开了。
待他一走,萧玉姝立即问:“二哥,你问那个单子做什么?”
萧明玦微微一笑:“我不告诉你。”
“二哥!”萧玉姝气得作势要打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萧明玦保持微笑,依旧不肯开口。
追问不出答案,萧玉姝眼睛一转,跑去缠着不说话的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