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缓慢而悠哉,“不论我嫁不嫁,你不也得在这等着吗?”
“哼。”他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踏踏的脚步声在空荡的露台上格外响亮。
那双越来越近的眼睛好像把她带回那天,林初云仿佛又看见了霍云承将凶狠地婢女抵在树干上,这次婢女没有低头,而是将头转到林初云这边。
她定睛一看,柳叶细眉,圆润杏眼,樱桃小嘴,这赫然是她的脸。
“你没事吧?”看着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好似见到了鬼一样。
霍云承不由得转头看看后面,见无人,从她身边的桌上拿起一个木盒递给她,“我娘让我给你的,收下吧。”
林初云还处在刚刚的恐惧中,未清醒过来,只是机械地伸手,“替我谢谢霍夫人。”
看她这个失神的样子,霍云承不由得迟疑道:“真见鬼了?让你别做亏心事你不信。”
“这话我也送给霍公子,人在做天在看,可别做什么亏心事。”
“咚。”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是霍云承的婢女将银质酒壶打到了,清香的果酒撒满一地。
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双手合十,头部低垂,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少爷,小姐恕罪。”
霍云承轻啧一声,却并未发火,上前扶起她来,用粗糙的手指替她擦去眼泪。
“去换身衣服。嗯”
“是,少爷。”婢女止住了哭泣,朝着画舫内部走去。
是那个被灌了安胎药的丫鬟,没想到霍云承如此胆大竟然由她随身服侍。
想着刚刚他们的动作,林初云不由得恶心起来,怀孕的女子最是脆弱,不能闻到一丝酒味,他居然让孕妇给他斟酒。
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猪狗不如,林初云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怒火。
冷静,这是机会,平静下来,她低头轻声吩咐青禾着什么。
说完林初云起身朝窗边走去,看着湖面层层涟漪,她说:“霍公子,不知这画舫什么时候停泊,我还想去西街祥和铺给表婶带些热乎的金乳酥,话不投机,不如我们今日就此别过。”
“随你。”霍云承漫不经心,眼睛不时飘过画舫内部。
碧海蓝天之间,流畅而优雅的船儿静静地停泊。
青禾一下船就一溜烟跑不见了。林初云伸手拦住想要离去的霍云承,“霍公子,我的婢女现在去西街买金乳酥,还请一等。”
“林姑娘,我记得我们好像不顺路吧?”
“送姑娘回家才是君子所为,霍公子。”林初云并不收手,执意要他在这等的样子。
“你真是。”话还没说完,一桶凉水迎面朝他泼来,尽管太阳还高悬空中,霍云承还是感受到了刺骨的凉意。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头躺在地上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哎呦,老头子我这眼睛不中用,冲创了贵人。”
也不看霍云承难看的表情,他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老婆子我就说我老了,你看,今日出来打水还洒到人家身上,哎呀,搁我年轻时候,我一次挑两桶也不会摔倒。”
看他这不太正常的样子,霍云承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返回画舫换衣服。
他的身影没在船里,确定看不见了。林初云握住呆愣站着的苏以宁的手,诚恳地看着她,“姑娘,你想离开霍云承吗?”
“林姑娘想我离开他吗?”苏以宁的声音意外地清泠,和她娇娇柔柔的模样不太一样,她的外表像一朵软弱的菟丝花,让人有摘取揉捏的欲望,而她的声音像山间的清泉听了使人心旷神怡。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无言地悲伤,刺痛了林初云。
“我的想法重要吗?你在他身边快乐吗?”林初云都快被急死了,这姑娘居然还不想走,那个狗东西这么对她,有什么好的,想着那日她逃跑的身影。
林初云再次开口,“南大街烟雨巷16号,如果你想离开就到那里找我,我可以送你到扬州,孩子你想要我可以养你们,你不想要,我给你找婆家。要是你想自己生活,我给你出资开店。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因为一个男人的错误葬送后半辈子,当然,如果你贪恋荣华富贵,今日的话就当我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