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篷,陈仲明正抱着小白在等她。
见她回来,陈仲明立刻迎上来,“阿姐,你觉得怎么样?手还好吗?”
“都怪我粗心大意,居然没发现你手上的伤口。”
小白挣扎着想要扑到卢筠清怀里,卢筠清接过它,摸到它圆滚滚的肚皮,知道它定是吃了不少。
“阿弟别自责,当时情势紧急,又有马贼来追,你能救出我已是大幸。”
“他,千里已经帮我处理了伤口,不碍事的。”
千里一圈圈解开她手上的纱布。
“恢复得不错,有愈合迹象,红肿也消了不少。”
说着,又仔细撒上药粉,另换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将掌心重新缠好。
整个过程,陈仲明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仿佛生怕出什么差错。
“只是包个伤口而已,又不是做手术,瞧你紧张得。”
陈仲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阿姐,做手术是什么?”
“就是,就是用刀划开身体,把破掉的内脏器官补好,再缝起来。”
卢筠清故意说得玄乎,陈仲明露出怀疑神色,“阿姐又骗我,小时候就骗我,说马车可以长出翅膀飞上天,还说有魔法镜子,即便相隔千里,也能看见对方,跟对方通对话。”
卢筠清讪笑,其实她说的都是真的,长翅膀的马车是飞机,魔法镜子是手机,当时觉得陈仲明还小,就把现代世界的一些事编成故事讲给他,谁知他听得入耳入心,一直记到现在。
“原来,卢小姐很擅长讲故事。”
一直安静听兄妹俩说话的千里,缓缓开口,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和沉静。
卢筠清脸颊微烫,“不过是哄小孩瞎编的。”
千里觉出来了,她对陈仲明说话时,有说有笑,语调轻松,对他说话时,却是拘谨的、犹豫的。
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不,不仅如此,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害怕他。
这些年,他已习惯了被人害怕,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害怕叫他莫名烦躁。
随之而来的还有后悔。
若是早知她在屏风后,当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在那里下手。不是不杀,而是要提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杀。
他还记得初见面时,她拿着一把刀给狗挖脓疮,活泼又直率。
那时她还不怕他,对他说话也无所顾忌。
“千里。”她叫他,语气有些犹豫。
“怎么了?”
见她主动叫他,千里脸上露出笑意。
“你这里,有没有梳子和镜子?”
刚刚陈仲明说起魔法镜子,反而提醒了她,连日来没照过镜子,也没梳过头发,不知自己成了何等邋遢模样。
千里一怔,这次出来的都是男子,没人带这些东西。
转念一想,“你等着,我去拿。”
说着就跑了出去,片刻后就回来。
“给。”
卢筠清低头,见他大大的掌心里放着一枚小巧铜镜并一把木头梳子。
铜镜很旧,边缘有斑驳划痕,梳子断了两根齿。
千里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李大娘的,你先凑合用着,等回到堡里,我给你置办新的。”
“不用麻烦了,这样就很好。”
卢筠清接过铜镜和梳子,待千里和陈仲明走后,她举起镜子,见里面的自己面容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正准备用梳子梳一下,低头看见梳齿上积存一层污垢,便有些反胃。
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梳子,将手指插入头发中,简单梳理了一下。
正打算将东西送还给李大娘,一掀帘,正撞上千里去而复返。
“你要出去?”
“镜子照过了,我去还给李大娘,她明日一早还要用。”
“不用去了,李大娘已经睡了,明早你用完再给她就行。”
“嗯,那就先放在我这里。你来找我有事?”
卢筠清走回帐内,和千里隔案桌对坐。
千里点头,“你今日看起来精神了些,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到了这里,如何受了伤,你的家人和侍从呢?”
提到这些,卢筠清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
理了理思绪,就把一路上的经历讲给他听。
千里的表情逐渐凝重。
“那将你关在水牢里的人,是盛珍奇的女儿?”
“是。”
“她出现在羽朝京城时,跟迟国残兵在一起?”
卢筠清点点头。
“如此说来,你的兄长和侍女如今正在迟国境内。”
提到兄长和桃叶,卢筠清的语气有些急切,“没错,盛念纯说了,将我兄长交给迟国,便是她的投名状。”
“还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