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硬壳本子摊开放在中央,这本子有些年头,我小时候就见过,还曾经仗着赤苇对我的纵容在那上面留下了笔记。
啊呀,当时我都写了什么呢?
正当我努力回想的时候,赤苇已经先一步发现了我,他挥挥手让我进去。我老老实实坐到他对面,对接下来要坦白的事情感到十分紧张,赤苇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待光太郎呢?可是如果不顺着光太郎的心思,恐怕他会一直闹脾气,不论是对我还是对赤苇来说,这都是最麻烦的情况。
总之,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把发生的一切对赤苇和盘托出,转达了光太郎的合作意愿,并且重点解释了对方对我的身体没有威胁,这孩子完全就是来帮忙的。
“他叫光太郎?”
“对,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想到光太郎的事情,我的状态也放松下来。
发现这个人存在的时候我正在某所不知名的医院里,那段时间父母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我用听诊器听自己的心跳,很快听到与往常不同的声音,像是一个人的碎碎念,我很好奇,于是愈发努力地竖起耳朵。
我辨别了很久,终于听清这个人在说“漂亮”“喜欢”“留下”之类的词。最开始我还以为是太久没人和我说话出现了幻觉。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我仍然能听到,最后只好央求父母带我去精神卫生科也做个检查。
检查的结果当然是一切正常。我思考了一段时间,还是耐不住好奇,把听诊器重新改装以后做了一个可以对话的通讯器。
我指了指用胶带和电线缠起来的微型话筒,赤苇接过这东西的时候愣了一下,问:
“这不是……?”
“是您当时送给我的那个。”我点点头。
从那以后我就可以和住在心脏里的那个人说话了,我第一次试着和他打招呼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他立刻发出很大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发痛。
我问他是谁,为什么会住在我的心里。而这位不请自来的租客相当阔气地答非所问:“我打算在这里住到一百三十岁。”
我摇摇头:“我的心脏可能撑不了那么久,我想它是坏掉了,但医生查不出是什么毛病。您最好换一个地方住吧。”
“如果我帮你修好,是不是就可以住下啦?”
我不清楚他要怎么做成这件事,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毕竟直接换一个屋子对他来说才是更方便的方法。但想到他既然能不声不响地住进来,大概也是有些本事的,反正我没有办法将他赶出去,不如大胆一试,于是便客气地说:“那就拜托您了。”
05
光太郎的性格很好,我们很快熟络起来,我不再对他使用敬语,而他会向汇报一样讲述自己每天都在屋子里做什么。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难道你上厕所也在我的心脏里吗?”
“当然啊。”
他回答得太理所当然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质疑这件事,在我无语的空当他已然开始解释,他有能力把一切不合理变得合理。但我真的不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事简直无法细想!
“身体是可以处理垃圾的,”他自顾自说着,“我的存在你的身体来说就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胞,细胞可以把脏东西运输到垃圾场……”
“别说啦,”我连忙阻止他,“你多少考虑一下房东的心情!”
“我每天都打扫房间,呃,很干净!”他说到中间诡异地停顿了一瞬,我立刻领会到一丝心虚。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难道我还能多收他的房租吗?
想到这里,我试探着问:“我们是不是应该签一份合同?”
“哦!那我签什么名字好呢?”他兴致勃勃地接上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却还是让我感到措不及防。
“你有很多个名字吗?”这样的话恐怕很难让我信任啊。
“我没有名字!”
我沉默了一会,决定称呼他为光太郎。
“好!那就签这个名字了!合同是什么意思?”他雀跃地问。
我有半天都没再和他说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