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待了四周,没回过家。
治疗期间,我开始怀疑白影是否只是我失眠产生的幻觉,医生告知这是有可能的。
他说,我的失眠症状并非突发,在彻底失眠那天前,我的精神状态就已接近高压,严重的时候是会导致一些幻觉或妄想。
“你失眠前是否经历过骤然的痛苦?”
“没有。”我脱口而出。
医生判断着我的语言和表情,尝试开口——
“没有,真的没有!” 我坚决否定着,拒绝沟通。医生当下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开了药后让我去扎针输液。
病床旁都是类似症状的病友,有十几岁的初中生,看着热情又开朗,手腕上却有着数道陈年刀痕,有四十来岁却已一头白发的破产老板,每晚都在呜咽哭泣。
这样看来,我的症状算轻,只是睡不着和一点妄想罢了。医院人多,我每天输完液就进进出出找病友,找护士,找医生,和病人家属聊天,甚至当起了半个义务护工,帮人带带饭,打打水。家属们常说,怎么都看不出我是个失眠到要住院的病人。这时我就会与对方打趣:“医院风水好,一来就能睡着了,天天感觉精力旺盛!” 车轱辘话和夸赞的话,不管有心无心,通通往出说,假话又怎样,真话又怎样,听得人开心就好了。
我在医院混得风生水起,一秒都没有想起那个白影。
一秒。
出院前,医生叫住我,留下一句话:“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但失眠的症结并没有消失,如果继续压抑,在同一个环境里没有任何变化,同样的问题还会出现。希望你能够正视它。”
我连连点头。
顶着风雪回家的路上,天桥边有个摆摊老人。我靠近他,准备劝说他别摆摊了。
没等我开口,老人说:“来了。”
“我们见过吗?”我疑惑。
“见过。”递给我一个捕梦网,“倒计时要开始了。”他在叮嘱我。
什么?
我向老人投去疑问的眼神。
老人深深看我一眼,叹口气,“你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便收摊离去。
拿着捕梦网,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一阵呼吸困难。
我蹲在路边,许久都无法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