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尧吻了依雪,她看他时便觉得整个心都要化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了。她发誓,阿尧的眼睛是她见过世间最美的。她甚至觉得,或许是因为这双眸子太美,上苍只有废了它们的功用才能平衡吧。
阿尧看不见,这岛即便再是繁花盛开的人间仙境,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依雪一想到这件事就难过,经常爬树折了各种花枝带着阿尧的手来抚摸那些花瓣。
“阿尧,你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吗?”
“不是,我可以分辨白天和黑夜,如果你把蜡烛拿在我眼前,我也能看到星点亮光。”
“那你能看到我吗”
阿尧笑了,说:“不能”。
依雪遗憾。
“阿尧这么漂亮的眼睛。住在这么美丽的地方。有点可惜你看不到。”
“没关系。我习惯了。”阿尧笑着说,风吹起他的长发,发丝温柔上下飘荡,他身着白色长袍,谪仙一般。
依雪陪着阿尧锻炼身体,扶他在院中走路。阿尧有时自己明明有力气,但还是促狭佯装跌倒,然后和依雪一起倒在满是花瓣的地上,两人笑作一团。
依雪拿他没办法,他有时候真的像是个小孩。爱恨都简单直接,心思单纯。
有次依雪抱怨这里的仆人都太奇怪,根本没有真心照顾他,都面无表情。阿尧便问:“你不喜欢他们?”
依雪嗯了一声。
不料那纯白长袍的男人,认真对着她说:“你不喜欢的话。我杀掉他们便好。”
依雪怒:“阿尧!你怎么可以随便杀人。”
阿尧听到依雪是真的生气了,慌了神,摸索去牵她的手,说:“依雪不说不杀就不杀。”
依雪叹气,他,真像是个单纯到极致的孩子。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讲为什么不能随便杀人。
依雪发现,这岛上没有任何武器,哪怕是一把剑都找不到。可是阿尧竟然有那样深厚的内力,所以她想教他一些招式锻炼身体,也不浪费他的内力。
“阿尧,你可愿意和我学点武功?”
“好啊。”
“你现在渐渐有力气了,学点武功可以保护自己。”
“你不会保护我吗?”
阿尧睁着空茫的眼睛问依雪。
“会,我会保护你。”
彼时楚依雪只当阿尧柔弱又天真,她担心他有朝一日出了岛会被人欺负,一心想在他身旁保护他。
依雪折了合适长度的桃枝,交给阿尧握着,教他青贤剑法。虽然她自己剑术一般,但是基本招式也是自小练习的,熟稔于心。
令她吃惊的是,仅仅是每天比划半个时辰,阿尧对青贤剑法的领会远在她之上。
看着他比之前有力气了很多,依雪问“阿尧,我们想办法逃出这个岛吧?”
握着桃枝的人笑了,说:“好,依雪去哪,我便去哪”
阿尧因为身体的缘故,大多时候都是坐着,含笑侧耳听着楚依雪的动静。
一会是她自言自语说有棵树开了红花,一会是她跑来跑去追赶蝴蝶,一会是她笑着说:“阿尧,阿尧,我找到了野莓子,洗给你吃”
男人慵懒倚在坐榻上,他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充实。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活在黑暗里,目不能视,不良于行,可是自从楚依雪来到这个岛上,他的时光开始有了暖色。
有时楚依雪顽皮,他躺下后还在他身侧絮絮叨叨说话。他夜间手脚冰冷得像是死人,那姑娘总是抱着他的手臂企图为他暖热。
其实阿尧每日喝下她熬的草药后,会五脏疼痛,他常常自己忍耐,不想告诉依雪。
他已察觉到自己的不同,日渐一日有力了,脑中也时常会出现一些片段。
他不费吹灰之力扭断他人的脖颈。
或者是一些人合力和他决斗。
还有,在一个山谷里,一只矫健俊美的雪狼被残忍杀害。
……
这些他都没有向楚依雪提起过,那女孩日日搀扶他练习走路,用树枝教他舞剑,每日让他抚摸新生的树叶、繁盛的花丛和她为他挽的发髻。
依雪有时见不得阿尧无助摸索的样子,他因为看不见,也没力气走路,不能自由行动,要靠别人搀扶。即使仆人很多地方都是敷衍了事,他也看不到,不能察觉。
依雪不只一次问:“阿尧,我们想办法出去,我要找最好的郎中医好你的眼睛。”
阿尧应她,含笑点头。
出去?
怎么出去,他走不远,也看不见。单单靠着楚依雪又怎么可能?
可是依雪不这么想,她开始四处探索这个岛,想要自己做个木筏带阿尧离开。
这天,她来到岛上山后,看到有一大片地方没有花,反而就是寻常的深秋的萧瑟。
她用自己的佩刀砍了一些粗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