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风低低地吹着,云被悄然推走。
自由,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就像风,找不到方向。
未绽一朵凰花的巨树不见红,绿得耀眼,白衣离厌立在树上,嘴里咒骂不断。
“该死的王八犊子,把头倒插在海里啃泥巴的倒霉玩意儿……老子俊秀的毛发……迟早把你扒光挂树上……”
他诅咒着,身形越发的透明。
冷冽的骨香自黄金香炉飘扬而出,耀着这方无人无神的荒寂天地。
那是神鸟的脊骨,也是为神的魂骨。
燃之,能重塑时间,回到过去。
……
……
“怪物,他就是一个怪物!你怎么不懂!我生了一个怪物!你看见他的眼神了吗?他哪里有将我当做过他的母亲!”
屋内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喊着,仿佛觉得一墙之隔,能阻挡住所有的声音,那些恶毒的话,会从一个母亲嘴里吐出,或许是多年的悲伤堆叠。
或许,只是不爱这个令人恐惧的坏小孩。
门外的小男孩拘束地站着,身旁是个俊秀干净的孩子,手中握着支玫瑰,刺将白嫩的小手刺伤,血液垂直滴落,面色却仍是不变的毫无波澜。
“妈。”
那小男孩喊道。
女人看过去,很快便挪开了眼,沉默着不做声。
小男孩知道,母亲并不喜欢他,今天大概不会再理会他了,于是往院外走去。
另外一个拥有相同相貌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背着书包从门外进来,与面无表情握着花的小男孩擦肩而过,差异明显。
废弃公园的沙池,周平的伤口上沾满了沙子,那朵红玫瑰被沙子掩埋,就像是可笑的黛玉葬花,他埋的,是一颗颗自己未曾察觉到的真心。
一旁的秋千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年轻的男人,端着两杯奶茶,面无表情地喝着,看着。
然后分给了周平一杯。
周平道了句谢,坐在旁边那架秋千上,看着漫天的晚霞发起了呆。
天黑了,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周平也该回家了。
良久,小周平也回家了。
空荡荡的废弃公园,只余风还在喧嚣。
或许过上个许多年,周平的母亲也会发现,在那她一直觉得阴森可怖的标本柜里,有一杯因为放置太久变质的奶茶。
周平不爱喝甜的,奶茶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但这都是后话了。
来到这里,不是意外。
值守诡谭的第十四天晚,山上终年围绕着灰蒙蒙的雾气,别说看见月亮,就连离个几十米,营帐的灯也瞧不见。
步枞是从一阵阵诡异的声音中醒来的,提剑戒备警觉地走到诡谭边时,正瞧见一个身影往诡谭里边跳,而且祸害了人间不知道多少年的诡谭,竟然在逐渐化为光粒消散。
步枞站在诡谭边,咬了咬牙,也跟着往下跳了。
醒来,是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
刚下过雨,蜻蜓低飞,被雨带走蓬松的蒲公英立着光秃秃的脑袋,活像个秃头又嘴硬的中年大叔。
司南烬言握着刀柄,只有刀能让他心安。
他第一时间是前往诡谭的所在地,查探一番。
除了一个孤寂的十几米空洞外,别无其他。
什么诡异,什么神明,就像是精神病患者所杜撰出的幻想世界。
在这里,司南烬言化名为“南言”,办了身份证,找了份武术指导的工作,闲来无事就会在脖子上挂上一个相机,伪装成摄影发烧友,到处走走拍拍。
司南烬言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神明诡异都伴随着诡谭,消失了个彻底,或许他们还存在着,只是以一种更为危险的方式……
来到这个新世界,第一次感觉到不好的气息,连忙接过刚做好的两杯奶茶风尘仆仆赶来,只看见个阴沉的小鬼,看起来还怪眼熟的。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司南烬言怀疑自己的记忆开始衰退,要得老人痴呆了,连忙去超市买了两斤核桃仁回家补补。
“小鬼,你要点什么?”
穿过腐朽的老街,尽头是一间教堂,教堂后的某个房间通往地下。
水泥浇筑的死灰色墙地,墙上仍沿用着民国时期的电灯,步枞的长剑拍在掉漆的木质吧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杯冰可乐,加两片柠檬,一片沾盐一面裹糖,再放一片泛黄的薄荷叶。”
闻言,吧台后的侍者皱了皱眉。
“你确定?”
步枞笑而不语。
很显然,这个小鬼很确定。
侍者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有魄力。
他们这里的冰可乐可不是真的可乐,而是臭豆腐汁兑墨鱼汁再加二两茅台酒,最后用气泡机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