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一杯白开水,平淡得嘴巴都能淡出鸟来。
钟琪说,最近发生了件有趣的事情。
那天秋风萧瑟,钟琪参加山道野赛摔车,钟琪一个人无聊便半死不活地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全然不管那价值昂贵的机车躺在一旁冒烟,汽油滴滴答答地漏出,随时随地都有爆炸的风险。
周平是骑着阿嫲专用的淑女自行车找到的钟琪。
那时的钟琪睡在草地上,就同死了一样,周平皱着眉差点打了殡仪馆电话找人来拉尸。
最后确实是来人了,车辆维修中心的人来拉走了机车,钟琪讨厌消毒水的气味,死活都不愿意上医院,机灵地将正在拨打120的手机扔下了山崖下的海里。
于是,一个穿着皮衣的酷哥,脸上还淌着血,坐在自行车后座一脸得意地碎碎念,另外一个面容清秀俊美的男子因为体力不够,只慢悠悠地推着车,走在昏暗小巷中沉默不语的奇怪画面就此诞生。
“饿……”
一只手,从黑暗中抓住了一条裤腿,优雅长腿主人眉头一皱,抬腿想从束缚中挣脱。
“啧!”钟琪吧唧吧唧嘴,把嘴里的棒棒糖嚼碎,“学好了,今天这课,叫同情心!”
钟琪上下摸索,上下兜里空空如也,于是魔爪伸向周平的衣兜,摸出来个五十块钱递过去,那双脏兮兮的手感恩戴德地合在一起,不停拜谢好心人。
周平看了钟琪一眼,又摸出来五张红钞票,学着钟琪的模样递过去。
那乞丐更激动了,红着眼眶谢了好一会,才卷起地上的破草席,跛着脚,踉踉跄跄地往有人烟的地方去。
这些钱,已经足够他艰难地活过这个冬。
“所以,同情心是什么?”周平问。
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钟琪这样做了,他也这样做了,就如别人吃饭,你也吃饭,别人喝水,你也喝水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钟琪指着周平半晌,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觉得手抖……
第二天上学,周平这个情感冷漠的家伙,自然不会等上钟琪,任由他在自家客房里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毕竟,一部手机的价值大概在五千左右,扔掉了要重新买,重新办理手机卡,非常麻烦。
作为迟到(扔手机且不负责)的代价,自然是通知家长,外加八百字检讨书。
钟琪的爸妈离异后又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人常年都在国外,是那种只给钱不给爱与时间的家长,只是给钱让家里老人抚养着,仅此而已。
钟琪的奶奶身体不好,一直都不好,常年需要住院,家里全靠保姆和护工照看着,自然没法怎么管钟琪。
也是这孩子自己争气,打小就独立自主,不需要奶奶怎么操心,学习虽然没有特别好,但也没有烂到哪里去,就是那种家里头平凡到极致,嘻嘻哈哈的大男孩,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缺爱的孩子,就算外表看起来再怎么乐观开朗,心里头的,谁又能看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