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西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什么似的,噌的一下起身,不顾一切钻入雨幕中。
“师兄,你的鸡!”
他头也不回地嚎了一声,“师妹先帮我收着!”
不知是何事这般着急,让一个吃货连鸡都不要了,好奇心驱使下,冉月把鸡收到储物戒中,跟了上去。
“师兄,你师父怎么了?”
“师父一早出去前,嘱咐我把琴房的琴拿出来晾一晾,我忘记收了!”
“你的飞行法器呢?”
“喔,对,一着急给忘了。”
两人在雨雾中快速飞行,片刻便到了悠宜峰。
苍弦与江雁西师徒的住处在半山腰,只有几间整洁的草屋,连院子都没有,十分简陋。
冉月和江雁西落地时,一位身着白道袍、头戴白金发冠、长老模样的中年人正在雨里抢救被淋湿的十几架古琴。
“师父,对不起......”
“小兔崽砸,你啷个愣着干啥子,快收琴噻!”
苍弦一开口,冉月便知江雁西情急时蹦出的方言是遗传的谁了。
她也下手帮忙,三人很快便把琴挪回室内。
苍弦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些琴都是他的珍藏。
他抬手指着江雁西,半天没说一句话,末了叹口气,单手扶额,“罢咧,罢咧,怪额,额不该把琴交给你噻。”
“瞧着下雨咧,啷个娃儿还晓得回来躲雨,已经很好了哇。”
苍弦:我养的我养的我养的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江雁西挠挠头嘿嘿一笑,意料之中,这就是他师父。
他生在修仙界的一户普通人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也是自幼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孩子。
十几岁时江雁西遇到山下游历的苍玄,苍弦见他小小年纪对乐器有着独到的理解,便收他做了徒弟。
苍玄对他一直是采取宽松的鼓励式教育,哪怕是犯错后苍弦教训他,末尾也会加上一句鼓励或者夸奖的话。
因此,江雁西无论做任何事,皆是信心满满,从不畏惧失败,敢于重来。
对他来讲,苍弦是他师父,更是朋友,是人生赛场上最忠心的观众,如果他取得耀眼的成绩,那么他首先望向的人,是坐在观众席上的苍弦。
遇事不决时,苍弦会给出建议,但不会干涉他的选择,不会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
比如江雁西喜欢养大鹅,苍弦最讨厌鹅的聒噪,他依旧会在江雁西建鹅舍的时候搭把手,在鹅舍落成之际给鹅舍的大门上挂上铃铛装饰,在江雁西守着鹅蛋孵化时,给出最实用的建议。
正因如此,江雁西总是能量满满、热情洋溢,像个浑身散发光和热的小太阳。
冉月愣在一旁,被苍弦的一系列操作得目瞪口呆,心道这......还能被夸?这是什么神仙师父也忒宽容了叭!
她不知从哪变出两块布巾,一块递给江雁西,十分有眼力见,“师伯别生气,我们帮你一起擦。”
“不必咧。”
苍弦单手捏了诀,屋内所有琴上的水皆消失得干干净净,三人身上湿哒哒的衣服也变干了。
冉月捧场,“师伯好厉害!”
“不值一提,普通的啷个清洁诀噻。”
“你这小丫头倒是会来事,老六新收的徒弟?”
“是。”
冉月咋舌,普通话和方言切换的挺流畅,真不愧是亲师徒。
像,太像了。
“师伯,这是师兄孝敬您的荷叶鸡,他亲手烤的,刚刚还说一定要拿回来给您尝尝。”
冉月拿出一块椭圆形的坚硬土壳,上面还有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双手递给苍弦。
苍弦接了鸡,喜笑颜开,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尽,拍了拍江雁西的肩膀,“好小子,知道孝敬师父了。”
江雁西对冉月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苍弦把二人带到茶室,沏了茶。
江雁西拆开荷叶鸡,诱人的香味在屋里弥漫开来,鸡烤得很成功,色泽棕红,油润光亮。
他把鸡腿分给了苍弦和冉月,自己扯了只翅膀,一口下去,唇齿留香,鸡肉的香混着荷叶的清香,香而不腻。
三人边吃边聊。
苍弦咬了口鸡腿,打量了一番冉月,“灵根极好,却不是个适合修炼的苗子,病恹恹的,老六怎么瞧上你了?”
冉月还未回答,他便先行有了答案,“也是,老六向来叛逆,我们师兄弟相处了几百年,都摸不清他的脾气。”
“你的修行之路注定比别人艰难,也不是没希望,也许他想创造个奇迹。”
冉月会心一笑,这个师伯不是严肃之人,光看他与江雁西的相处模式,便知他的为人。
“我瞧你灵脉不稳,心火过盛,喝着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