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又陷入了失神之中,任由她为之梳理头发,李熙螓自顾地说着:“幼时阿姊就为我梳过头,那个时候我调皮爱打闹总散了头发,每次阿嬷都梳的紧,总怕再散了,结果熙螓一整天都头疼的紧,阿姊疼爱我,拆散了头发沾了你最珍爱的樱花油重新梳,梳的既好看又妥帖,后来我珍惜无比怕再乱,一连几天都不敢做大动作。”
平原抬眸看了眼李熙螓,这次没有移开视线,唇畔翕动:“唐兴?”
“是啊,阿姊。”李熙螓放下梳子蹲在她面前,仰着头道,“我可想你了,可是却一直没有进宫来,倒是总想着你能出宫找我玩呢。实不相瞒,回宫已有了半月,发现到处都大变样了,好玩的地方少了,这才想到阿姊这里来瞧瞧。”
“你一边说着想我,一边却说半月才想起找我,岂不是自相矛盾?”平原一如幼时的模样挑她话里的漏洞,李熙螓这才放松了心情,看她似乎想起来了儿时,唇角才堪堪有了一丝弧度。
“让阿姊发现了,我还以为阿姊要生我的气呢。”
“你没有怪我怠慢于你,我怎会生你的气呢?我不会生任何人的气……”她顿了顿,“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我看阿姊面色的确不太好,不如去园子里走走呢?这个时节的梅花开的十分灿烂,香气扑鼻,适逢阳光明媚,若等春雪完全消融,又得等明年再开了。也可以折一枝回来养着,给屋子添一抹颜色,心情也好些。”
李熙螓拉着她纤瘦的胳膊就出门去,外头的侍人看到平原出门微微错愕,想着外头凉,立马给回屋拿了件披风披在她身上。
阳光洒在脸颊,平原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住眼睛,慢慢适应外头的光线后就已经到了花园。
许多枝叶已经冒了绿芽,土地上还盖着薄薄的雪。空气中幽幽弥漫着梅花的香气,在白皑皑的天幕之下,那一簇簇红显得无比绚烂夺目。
平原学着李熙螓闭上双眸,感受鼻尖的梅香,似乎心中的阴霾被瞬间洗涤了一遍。
李熙螓折了一只插在她的发间,却被她眼角落下的泪折射出的光线闪了一下眼睛。
她微微怔愣了一下,想了想便笑着道:“记得阿姊以前说过,长大后可不愿像后宫中老去的嫔妃一样,白白蹉跎了岁月。你喜欢梅花,喜欢山水,喜欢作画,喜欢歌谣……要做的事情只怕这辈子也干不完……”
平原眼角的泪源源不断往下淌,她止住了口,有些无措之时,下一刻,平原就环住了她的腰。
平原泪水如决堤的河,肆无忌惮的宣泄了出来,几乎要湿了李熙螓的肩膀。
良久,她才含糊开口:“熙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熙螓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儿时的无忧无虑再也回不去了,我们该往前看才是啊,未来才是最值得期待的不是吗?”
平原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姊,哭出来就好了。小时候我受了委屈就是阿姊哄我,现在阿姊受了委屈,就该我哄阿姊啊。”
平原哭得更大声了,现在的她不管周遭的人,不管自己的身份,什么都不管,受了委屈,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李熙螓哼唱着她幼时最爱的歌谣,一遍又一遍,一旁的侍人退得很远,不敢打扰,却也不免被这个场景感染,红了眼眶。
也许是哭的太狠了,居然在她肩膀哭厥过去,几个侍女将平原送回房里,缓了半刻钟就醒了过来。
她与床榻上的平原对视,突然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互相噗嗤笑了出来。
心情好了,就容易饿。一旁的侍女也很有眼力见,立马出去传言准备食物来。
平原坐了起来,拉着她的手道:“熙螓,阿爷叫你回宫,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李熙螓思考了一会儿,纳闷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老人家十分想我吧。”
“你该是去年就及笄了吧?”
“阿姊的意思是?”李熙螓猜测道。
平原点点头,心照不宣道:“八九不离十,你也到了年纪,阿爷虽然贵为圣人,但也是父亲,当然要为你着想呀。”
李熙螓猛的摇摇头,“阿姊想多了,我觉得我还小呢!”
女子及笄便是可出嫁的年纪,阿爷把她叫回宫来急于解决她的人生大事也不是不可能。
平原抚了抚她的额角胎发,嫣然一笑,“如果真是这样,你也不用害怕,阿爷肯定会依着你的性子挑选驸马的。我们熙螓这么美,驸马能差到哪里去呢?”
“阿姊别拿我打趣了,若真是这样,我逃还来不及呢!明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能结亲呢?起码……起码还得再等两年。”李熙螓憋红着脸道。
“好好好,只要阿爷没说什么,你只管玩就是,别说过两年了,过十年也能嫁得好郎君呀。”
一通说笑暂歇,侍女端来了吃食,逮住空,李熙螓便再待不住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