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侥幸(2 / 3)

车,上车!”那人持枪仍在还击,嘴里却指挥着钟良材快上车,他身后拐角暗处已停好了一辆黑色汽车。

子安腿软,被钟良材仓促间推上后座。钟良材右腿是跛的,开不了车,一起爬上了后座,那人撤了回来,登上驾驶位,疾驰而去。

钟良材见他不等人,急道:“良璞还在后面!”

对方却说:“他们从避风塘撤,我的人已过去了!”

钟良材远远听见水岸上一阵密集的枪声,似乎是又多了几支枪,既是来救人的,良璞应当无事。只是这人从哪里冒出来?他既认识自己,且认识路。

潘子安在车里,先检查自己,左边大腿中了流弹,鲜血正在往外流,已流过了膝盖,伤口处炙烤一般疼。但她不叫疼,虽是受了伤,却也捡了条小命回来,已是万幸了。今晚亲眼见着两个家仆在自己身旁当场殒了命,他们却是再也不知道何为疼了。人命到底有没有贵贱之分,他们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冤枉?罢了,人死了哪还有感觉,一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了。如今自己虽活着,心却也早死过几次了。

钟良材紧急中,把西装外套脱下,裹住潘子安的大腿,同时把她的头按低,低过后车窗口,再把她上半身抱在自己怀里,以免有匪人追车放冷枪。他如此在意她,难道是因为感念她刚刚也用身体保护了他?若不是潘子安挺身伏在自己身上,那颗流弹未必不会击中他。回想起那黑帽人的前两枪,各击中了一个家仆,说明他枪法是极准的,那第三枪打在石阶上倒像是有意吓唬,实在蹊跷。

车子少顷便开回了荣华台的后园门外,本来大部分警卫都在前门,现在似乎临时被抽调了一小拨人守在这后园。

车门一开,几杆大枪便杵上前来,那司机双手朝上,跳下车子,被警卫用枪杆顶在车前。另两名警卫直奔车后门,接下钟良材和潘子安。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拎着一根拐杖,急上前查看,惊慌道:“大少爷,可受伤?”

钟良材接过拐杖,淡然道:“老毕,谁叫你们在这等的?”

老毕:“老爷吩咐的,二少爷出门前提走了太多钱,老爷怕你们出事。”

钟良材:“前面谁在支应?三小姐呢?”

老毕:“老爷和潘姨太在前面应酬。三小姐在后厅,和几个天津来的角儿聊戏。”

如此听来,今晚这事倒未过分惊动,一切还在正常进行。

老毕向钟良材身后寻,却只见老爷身边的小翻译,不见二少爷,忙问道:“大少爷,可见了二少爷一班人?没一道回来?”

钟良材拄着拐,踱步到车前,站在那司机面前,淡然笑道:“那可要问他了。”

之前这人本来戴了一顶高毡帽,钟良材没能看清他的相貌,现在他的帽子被警卫用枪杆给掀翻开了,才看清了来人。他穿了件合身的黑色英式风衣,内搭白衬衫黑马夹,双手因为向上举起,袖口边缘露出两粒别致的银色软钉袖扣,这一身行头分明是英国人常见的打扮。但他却是中国人的面孔,宽额剑眉,高鼻薄唇,相貌堂堂,神色倒与钟良材有几分相似,都是淡然笃定。

钟良材挥了挥手,几名警卫撤到一边,那人俯身把掀在车盖上的帽子捡回,重新戴上,嘴角微微一笑,先伸出右手来。

钟良材同时伸手握住,说道:“警卫办事粗鲁,多有得罪,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多谢今晚出手相救。”

那人开口道:“高湛秋。月前往府上递过登门贴,大少爷贵人事多,许是还未接着。”

钟良材心下一转,凡经老毕筛过递上来的帖子,无论见与不见,他都会记住,印象里确实有这样一个名字。

当时老毕把拜帖递上时,说有位叫高湛秋的,是新进香港的英国船贸商,有意与钟家的华丰银行合作开发香港船运。他当时还心道:一个洋老外倒真是取了个好听的中国名字!因为误以为对方是个英国游商,便直接拒绝了。

这几年中,军阀内斗加上日军侵袭大陆,不断有大量的内陆游资入港,资方大多是隐秘渡港的军阀和富商。他们手里的钱,来路未必是干净,多半都不敢公开,自是不敢走外商银行,全靠华人票号拆金兑银。短短几年间,供养了一批华人银号来,钟家的华丰银行便是其中最大一家。

钟家的生意,靠的是专做华人的买卖,积攒下的民间口碑。虽说也接待外国客人和买家,但钟老爷早定下家规:绝不与外国人合股。

一来避免外资掣肘吞并,二来为着家族生意底牌不交与外人。正是靠如此小心发展,才在这藏龙卧虎的香港商界占了一席之地。钟家兄弟各自成年后,依托银号早年经营所攒下的家当,分别投资扩张。老大沉稳持重,多年前便盘下了码头仓库和纺织厂;老二年轻乖张,两年前才入商场,但赌场和影院的新生意却发展迅速,已颇具规模,有赶超父兄之势。钟家生意越大,盘根错节之处越多,钟家人自是越加防范谨慎。

这高湛秋虽然洋人装扮却是中国底子,如今又有救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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