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君分析出来了?”“不愧是大师兄啊!”“我们制定的献殷勤计划果然有效!”冰浨和青什一边感叹着一边就要着手开始收拾行李。
“计划倒是并没有奏效……”罗屿雯惆怅地倚着凌云阁的窗框,透过窗子去看檐下那只幽幽转圈的风铃。
“啊?”
“他在我开口之前就早已写出来了。”
他没给她开口乞求的机会,他总是这样的贴心。
“你看,云鹰君和霞光君从小一起习武,这么多年这儿点默契总是有的——我就说用不着献什么殷勤嘛。”青什向冰浨抛去得意的目光,立即得到了一声嗤之以鼻。
罗屿雯用目光安抚冰浨:“也总比冷月的‘我不想去了但你得告诉我他可能在哪’这种馊主意靠点谱。”
“这次要去多久?”
“不知道。”罗屿雯语气没有起伏,“直到找到人为止。”她手里紧攥的青檀纸,里面用朱砂醒目地圈起了两个字,湘北。
“湘北可比江南还要冷一些,这次大氅棉炉必须都带上!”冰浨严厉地装好缂箱,头上的流苏随着她的语气起起伏伏晃动。
出乎她意料的是,罗屿雯就那么安静地站着,没有发表任何反对的言论——这实在不像她的作风。她望向远黛的眸光深邃,读不懂什么情绪。
“我瞧着,霞光君似乎想一起去。”冰浨小心试探。
“怎么会,现在我俩很少同时下山——万一出了突发事件山里得有人应急。”
冰浨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话锋一转:“话说白寒师兄最近倒是也很积极啊。”
罗屿雯眯眼瞧她:“我怎么老觉得你今天话里有话啊冰糖雪梨。”
“哪里,云鹰君多想了。”冰梨汁一个行礼快速溜下凌云峰去。她轻功略差,但有敌情要撤退时腿脚却显得格外利索,三步两步就不见了人影。
一个灰色斗篷罩住的人形踉踉跄跄穿过闹市,七拐八绕兜进了一条小巷。拐角卖蒸糕的小贩因为客流络绎不绝,掀开了一层大大的笼屉,一下释放了隆隆白烟如猛兽般冲出,聚拢在半空中一阵才散去。散开的烟雾背后,已经不见了那个灰色的身影。
“嘶——”灰色斗篷盖住了他上臂一道长长的伤口,明显是结过痂又弄破的,隐隐渗着鲜红的血丝。
他低声咒骂了一声,掏出刚刚在药铺抓的捣好的白芨和三七,胡乱敷贴了些在臂膊上。巷子尽头似乎闪过一个人影正要走进来,令他立即像只受惊的兽,全身汗毛竖立般警觉,转身从另一侧巷口离开。
“剩的钱已经不多了啊。”他摸着日渐空荡的荷包喃喃念叨着,看来,又得做回老本行了。
湘北的天是湖蓝色的,比起陈康的淡青色少了几分古典韵味,多了几丝爽朗开阔。南风带着海的味道浸染每一缕空气每一条阳光,平铺到每个街巷。很难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这里到处都散发着市贩和商人的气息。
“不错不错。”罗屿雯开心地拍手,“这地方得常来。”
白寒阖上眼尽力控制住心梗的表情:“我们还是尽快打听江宜止的踪迹比较好。”
“我就说你太僵硬了,适当的时候也要放放松。”罗屿雯拍着他的肩膀,没注意到他细微地朝反方向挪开了一点,以及眼神的回避。“劳逸结合!现在不是没线索嘛,咱们先逛两天熟悉下环境。”
湘北的街比江南还要繁华热闹,大街小巷除了摊贩叫卖不绝、茶铺酒楼也花样繁多。街边常常见有酒家挂了高高的旗招人来看各式杂耍、唱曲。罗屿雯混在人群里大声叫好,鹅黄的衣带从袖间垂落,随着她欢呼飘荡起来。绸带不经意掠过旁的一个看客头顶,那人一下子缩了头哎呦一声,似受了重重一锤,捂了头回转身去看,却并无异常,奇怪地皱眉摸了摸头,又转将回来继续抻长脖颈吆喝欢呼。
白寒和青什站在人群三尺开外审视这场杂耍曲艺。“我说师兄,江宜止总不能开始干这行了吧?他有这水平吗?”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穿过闹市,马腿矫健,毛色深枣红,油光锃亮,戴着整齐的护具,一看便是吃官饭的好手。人坐于其上高大无比,路人纷纷仰视。
罗屿雯凑近身后的珐琅工艺铺子:“掌柜,这阵仗是什么来路啊?”
“海防护卫队,护送南洋来的货品。”
“啊?”罗屿雯故作吃惊姿态,“南洋人怎么不自己雇佣护卫?咱们本地的商铺可是自己花钱!”
“谁说不是啊少侠!看你打扮是苍琅山的吧?你是不知道,海防五郡都这么搞!”
罗屿雯一边大叹海舶司偏心,一边拿起一个金橘掐丝的珐琅彩手镯左看右看。
“海舶司这两天又新调任了一批主记,真不知道怎么就缺那么多人手,还干不过来这么点活!我上个月入仓的一批珐琅壶,现在还没批复下来呢……”
罗屿雯面露同情,拿着镯子放了几十文钱在案上,后面是掌柜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