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乞巧节,那就是祈福、拜织女,希望自己和织女一样拥有一双巧手,再有就是希望能有一段天定良缘的青睐。大户人家还会有吃巧果、染指甲、结扎巧姑的活动。
云雁中今日在城南土地庙专门辟了一块地来让太常寺那边主持活动,乞巧节更偏向民间约定俗成的节日,所以太常寺只做了最简单的祝祷,到了下午,土地庙前一条街全是卖东西的,晚些听说还有花灯会。四个人一路吃喝买东西,享受了一把不差钱的快感,至于背后出钱的那个人,只有多多会偶尔觉得这样大手大脚有些不好意思。
“谁让他让我一个人过乞巧,这是他应该的。”李欢迟拿着一根木簪把玩,垂着眼看不出神情。
虽然这一趟玩儿的确实开心,但她也不是什么都忘了。民间都要做这种小祭祀的话,宫中应该也有活动。
光让她一个人出宫是什么意思?
还有阿九,虽然他俩确实相熟,但也不是忽然跑到人家里的关系,他问她要不要去阿九家玩那日,正是她与季国公主起争执那日。
她与阿九,都得罪了那两位小公主的,所以不想让他们今日与那两位对上吗。
也是,她但凡长点脑子也不会认为他一个皇帝会跟她一起出宫,如同平民一样在街上玩耍。
她叹了口气,将簪子递给摊主,又指了几样东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
“好嘞!”小贩笑得嘴角都要裂到耳朵上,把他指出来的都包了起来。
阿九歪着脑袋看向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抿了抿嘴。
涟漪和多多不敢像她这样大手大脚,只少少选了几样,只有吃东西的时候甩开肚皮吃了个痛快,若不是真吃不下,她去酒楼里一定要点最贵的菜,把整楼人的饭钱全包了才痛快。
逛了一下午,晚上真正赏花灯的时候她反而走不动了,于是包下一家酒楼顶层包箱,趴在窗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云雁毕竟地处北方,花灯也比凌阳狂放一些,什么喷火、龙腾火柱、打花火之类的表演当真刺激到人不由屏息。
不过离得远的话,只能看到四处一片亮闪闪的,照得天边都火烧云一样。大概是心境不一样,她觉得没有凌阳的花灯好看。
阿九和多多买了许多小花灯让他们送到家里,见她没什么兴致的模样,戌时正便回了家。
圆圆先他们一步,等他们到时,正从母亲的房中出来。她看着比多多瘦高些,也更成熟稳重,同是一副异域样貌。
“回来了。”她打了声招呼便回到自己房中。
“九月就要考试了,她最近太紧张了才会这样。”多多为她的冷淡解释道。
“没事。”今日起得太早,她也有点乏,阿九已经安排好了住处,便让她休息去了。
李欢迟睡觉不习惯让人守夜,涟漪住在她旁边的屋子,一再叮嘱她有事一定要叫她起来,便也去休息了。
可真让她休息,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又睡不着。
她坐在廊下看着天空。
头顶的夜空是一种松快的灰蓝色,上弦月光线不甚明亮,但天幕中洒满了星子,让夜色并不沉寂。远处天空中的暖光昭示着今日的庆典还没有结束,不知道从天禄阁楼顶能不能看到外面的热闹,也不知道陈初平现在在干什么。
宫中祭祀宴会到亥时初也该结束了,如果有事的话应该在御书房开会,没事的话就把折子抱回紫宸宫批示,今天就他一个人,他会不会觉得紫宸宫太安静了,或者觉得宫里终于消停了……
“睡不着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得消沉下去时,头顶传来阿九的声音。
头顶……
她抬头,屋檐处露出一小片袍角。
“既然是在你家就不用那么偷偷摸摸的。”她让开了些:“下来吧。”
他从屋檐上飞身一跃便轻巧落地,声响都没多大。
为了防止把涟漪吵醒,两人换到稍远些的廊下坐着。
“我是来换胡黎的值的。”他简单介绍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顶上。
“这是宫外你家,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没必要这样守着我。”
阿九摇摇头:“虎贲就是为了守护陛下,以及他最重要的东西的。”
这回答相当正式,让李欢迟肃然起敬,但是他昨日夜班就没睡,陪着她逛了一天,再熬下去怕出什么问题。
“我昨日不是夜班,只是住在宫中,方便早上接你。”听了她的疑虑,阿九答道。
“为什么这么安排呢?”除了可以早些带她出宫外,这安排什么好处都没有。
“今日太后让他带季国公主去沅江庭,他不想把你留在宫中。”
这耿直让李欢迟垂泪,她想了一整天的问题原来一问就能问出来,那别的是不是也……
“在宫中也没关系吧,我又不会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