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防死守下的照夜阁主卧房中,气氛却没有外间那么沉重。李欢迟趴在床上,上衣撩开,陈初平跪坐在一边给她揉腰。
“叫你小心些不要伤到自己的。”他不知从哪弄来的药酒,倒一点在她腰窝,再用温热的手掌推开。
“这哪是我能控制的。”李欢迟吃痛,浑身肌肉绷紧。
她撞那棵树有一个突出的鼓包,腰侧扎实撞了上去,现在已经隐隐泛出青色,在莹润皮肤的映衬下,这些杂色很像白玉上的瑕疵。
他微微在淤血的位置用力,李欢迟就像一条案板上的鱼一样做着临死前的挣扎。
“别动。”陈初平有点控制不住,翻身上床压在她腿上。
“疼啊!”她已经许久不曾吃过这样的苦了,是真疼得有点受不住。
“那我轻点。”陈初平无奈,现在不揉散瘀血的话还有她疼的。
他手下的力道放轻了不少,李欢迟也乖乖挨着痛,明明是一场成功的暗算,陈嫣然和阿九的闯入更是神来之笔,两个人却并不觉得开心。
若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心底的某处,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阿靖哥哥。”李欢迟忽然叫了一声,陈初平停下手,将药酒放到一边,将她抱起来。
“还会有的。”他安慰道,仿佛他们是真的在刚才失去了孩子。
“嗯。”
抱了一会,李欢迟忽然想到整个计划最关键的部分。
“那个小袋子到底是什么,怎么你身上还随身带着那种东西。”要做出小产流血的效果光撞树喊疼是不行的,那摊触目惊心的殷红才是这场惨剧最好的画面。
陈初平看到被宫女们捧出来的带血衣物时,就算这计划是他合谋出来的,也觉得心慌。演的成分都要少了三分。
毕竟在打猎的营地,血不难找,但要让血在合适的时机流出来才行。
陈初平不知道从哪弄出一个柔软且防水的小套子,装了一些鹿血后,给她揣在荷包里。要用的时候塞在裙子下面一压,效果也都看到了。
“羊肠,之前的相公准备的。”
单独说个羊肠她还猜不出是干嘛用的,和相公一关联,她立马懂了。
“你随身带着是想干嘛……”刚才一点忧愁瞬间烟消云散,她忽然觉得埋在她肩上的脑袋让她皮肤刺棱。
“明知故问。”他推了一下,李欢迟挺着受伤的老腰,柔弱不能自理地倒了下去,陈初平勾着嘴角,纤长的手指搭在腰封的系带上:“当然是干你。”
李欢迟觉得他们俩好像故事里的大反派,设计迫害了可怜的小公主以后在阴冷潮湿的角落干见不得人的事,顺便酝酿下次阴谋。
可这个人是她的同谋,就算去地狱,她也要拉着他一起。
因为小产一事,欢嫔身子元气大伤,精神又受了刺激,见人就惊悸,皇帝也只能在照夜阁中陪她。
这段时间胡嫔和德妃就只能一直禁足在燃犀院。
这事惊动太后过来叫陈初平提人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这一日宋姜就吃了一餐冷茶泡饭,灰头土脸好像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
“皇帝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太后领着皇后贵妃一起,看到自家侄孙女这副嘴脸,也是心疼。
“不就是个孩子吗!两三个月都还没成型!你难道要为一泡血把个大活人逼死!”
宋姜的乳母林嬷嬷也被囚在某处,此时一同救出,一见到宋姜干嘛跑上去抱着她:“我苦命的公主哎,这若是在季国,有哪个敢怠慢您一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看到熟悉的人,宋姜才瘪着嘴,靠着她几欲流泪。
两个妇人一唱一和,明显惹得陈初平不快:“拖下去,三十棍。”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元宝却听明白了:“来人,还不把林嬷嬷‘请’下去。”
这话一出,马上跑出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架着林嬷嬷的胳膊就要将她拖走。
宋姜看着陈初平,不敢说话,眼中噙着眼泪死死抓着林嬷嬷的手。
“啊?你们,你们凭什么动我!”林嬷嬷瞪大了眼,待宰的年猪一样扭动着发福的身子,全然不知自己为何受罚。
“皇帝你这是干什么!”太后虽不至于为个下人求情,但他看似打的是林嬷嬷,实则在打宋姜的脸。
陈初平抱着双臂懒得说话,狭长的眼中满是风雨欲来的阴霾。
“嗨,林嬷嬷真是糊涂了,这可不是在季国,希望这三十棍,能帮您长长记性。”元宝笑嘻嘻的,完全看不出他马上要下的是怎么样的死手。
林嬷嬷的手最终和宋姜分开,被捂着嘴拖下去。
宋姜没了依靠,只能将陈嫣然的披风裹紧,伶仃可怜地站在那。昨夜她就是靠这个御寒的。
中秋之后寒意渐来,辰国地处北方,她现在睡觉都盖上了厚衾,披风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