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闹了一夜,陈初平也美美睡了一夜。
冬天就是要两个人挤在一起才安心。
小年以后官署渐渐开始休息,现在北方冷得厉害,战事也进入僵持阶段,他就没那么忙。
第二日不用上朝也不用去御书房议事,还是太后叫人请了三道他才爬起来。
“皇帝昨夜睡得可好。”六瑞宫中,陈初平行过礼,一看就心情不错地站在那。
太后则是黑着一张脸,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尚可,怎么母后昨夜没休息好吗。”他明知故问,嘴角带着些满含恶意的微笑。
“这闹得,我能睡吗!”太后果然气愤地拍打着椅子的扶手。
“孤已经让他们尽量别闹着母后了,但是没办法。”他有些无奈地摊手,“年节当前,宫中进入此等歹人,务必要小心才是,他一日不被捉拿归案,孤一日不能心安。”
“什么歹人,我听说也没偷盗了什么,怕不是你那宠妃自导自演了这出戏想要博你关注罢了。”
“杀人害命的事不是她个小姑娘做得出来的。”陈初平现在跟太后说话都觉得累。
这件事就是查出是太后做的,也只能乂去她安插的些人脉。
他们母子斗法,还要多少年。
“自从那欢嫔进宫,这宫中就没一日安生。”
“欢嫔初春入宫,今年春季风调雨顺,怀着孩子时秋收也满仓满谷,孤倒是觉得她挺祥瑞的。只可惜旁人见不得她好。”
“皇帝,这件事过去了。”太后怕他翻旧账,毕竟最近他才同二宋关系缓和些。
“这件事母后不必忧心,儿臣当尽快查出真相。”
陈初平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闹了将近三天。
如果李欢迟没记错,这是禁军第二次被他换血了。
禁军不像上中下三军需要出征打仗,伤亡小待遇高,朝臣中一些子嗣不才的,便会为他们在禁军中谋一个位。
禁军人数不定,也是最容易安插人进来的。
虎贲和廷尉一路追查到罗远家中,发现他家里早已人去楼空,显然是早有准备。
但还是搜到了他的通关文书,顺着这条线,找到宫中一个小太监,属少府尚方。
尚方主手工制造,可是个肥缺,寻常太监坐不到这。
可再往下查,就断了线索。
这小太监自幼进宫,家里人也都是普通农户,前几年还都死了。
太监里有认干爹干儿子的,但这层关系都是私底下的。
非要说的话,他五年前在六瑞宫任过职。
所以到这就结束了。
陈初平接到赵棠溪的结案文书很是失望。
刘嬷嬷那处更是查不出什么,或者说种种迹象都指向六瑞宫,他又能因为这些暧昧不明的线索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吗?
所以整个年前,陈初平都萎靡不振的,除了战报能让他去御书房待几个时辰,别的时候都窝在紫宸宫。
李欢迟又搬了回去,虽然来来回回折腾,但解语宫人不知道他俩的把戏,都以为又和好了,所以搬东西的时候满是干劲,毫无怨言。
那天被一群人‘抓奸’打断以后,李欢迟又找不到机会跟他摊牌了。
他一天到晚可怜巴巴窝在那,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
于是她只能发挥老中人的传统美德——大过年的,准备年后再跟他说。
离除夕还有两日的时候,有一天她半夜醒来,陈初平居然不在身边。
李欢迟现在也习惯跟他一起睡了,他不在那就有点睡不着。
本以为他上厕所去了,结果等了半天他还没回来。
她只能起床去找。
寻了一会,发现他就坐在通往后院的廊下,披着大氅呆呆看着院落。
“怎么大半夜不睡坐在这。”李欢迟从背后抱住他,发现他手上拿着一小张纸。
“苏简死了。”他的话音冷硬,完全不像平时与她说话的语气。
中秋前苏简的密报还什么都没查出来,他让他重查,遇上那么多事,简直快忘了她,结果再回信,却是他的掌道传回他失联的消息。
说是失联,其实信中还说找到一具面目不清的尸体。
绣衣使要做的事多半极度危险,所以他们出任务一般会有个传递情况的暗线。
他们是陈初平的刀,掌管他们的暗线就是掌刀人,顾名掌道。
伤绣衣者,如同与他为敌。
他刚才睡得正香,被萧枕叫起来,将这个密信递给他。
他说不好心头是怒是气,为了不打扰枕边人,就一直坐在这里发呆。
李欢迟回忆着苏简。
她就见过他一面,还是隔着屏风见的。
感觉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但说到正事,很快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