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来得猝不及防,等李欢迟有点惆怅的感觉的时候,人已经在接近南沅的树林中了。
“还有多久能到?”这地方没路,他们只能弃了马,用两条腿步行。
“你问多少次了,这还没走多远呢。”韩徽之走在前面,就听她一直念叨。
“问一问不行吗?你们俩谁也不说话。”她抱怨道。
“按照之前的推断,大概还要两个时辰。”她后面跟着的冯翎开口道。
“哦。”李欢迟答应了一声,低着脑袋看着面前的路,因为前面有师兄师姐开道,后面又有司天监的跟屁虫,所以她闭着眼睛也能走。
从韩徽之去到云雁,到他们现在在这,过了差不多半个月,云雁还是春色正好,南方的气候就有些过于暖和。
本来韩徽之回来,也只是与她汇合,再计划下一步动向,然而他带来了一个有些意外的消息。
时隔快两年,他们终于摸到点唐月失踪的头绪了。
这地方是大师姐桐舟找到的,听说在一年多快两年以前地震了一场,进山的路全被损毁,已经很久没人能进来了。
他们来这,首先因为地震的时候和唐月失踪的时候很接近,二来,这里离她失去联系的地方,虽然实际路途不近,但直线相连,就几座大山而已。
这件事起因现在看来甚至有些诡异,她出事的那个地方,一个当地小道观出现了些怪事,不断有弟子在夜间失踪,或是当地人迷失于深山。
失踪的人没得悄无声息,也从来不见什么打斗或挣扎的痕迹,老百姓就算了,那道观弟子多有些武艺在身,这样没留下一点痕迹的消失,实在太过异常。
唐月当时正好路过此地,那道馆主持与她有些故交,将这件事报回门派后,她便受邀留了下来。
问题也出现在这。
她这一趟出门原本是门派事务,但帮这个道观却出于私人关系,所以等她失踪后,门派也不怎么肯大量派出人手找她,再则,派中长老与明月堂矛盾日久,她失踪对那些长老们本来就是件好事。他们一开始并不想将唐月的下落告诉给他们。
他们甚至用唐月的下落为筹码,威胁他们帮着做了许多事。
要不然他们早跑了,谁还帮这个狗屁门派打白工啊。
而且除了他们这几个亲传,其他弟子都被划分进留春派其他堂口门下,他们不但不打算找,甚至体面都不要了。
说回这个道观的事,当时根本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连同当地衙门派出查访的差役和道观剩下那些人,竟在入山后,一夜之间尽数失踪。
这下附近再没人敢进山,都说是南沅王倒行逆施,惹怒了山神,惹得报应。
南沅王得知此事后,封锁了山林,同时强压下舆论,解决问题难,但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很简单。这件事就算这么完了,连消息都没怎么被传出去,导致他们的寻找也毫无头绪。
毕竟封建王朝的君主,怎么可能在乎这群远在天边,又不能创造出什么价值的屁民。
失踪了那么多人,如果是陈初平,必然会更早发现异样,不至于这么草草了事。
“啧。”她不痛快地咂舌,她现在脑子一得空就开始想陈初平,简直是恋爱脑附身。他在宫里待得好好的,疑似政敌的人被他锤了个遍,自己不作死,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想他还不如想想他们今天晚上要住在哪。
树林越走越茂密,明明现在是上午,天光最盛的时候,可林间的光线勉强只维持在冬日太阳快下山时的暗沉。
深林中回荡的只有他们踩在厚重的落叶上发出的声音,偶尔有不知什么动物发出的动静,她忽然想起她那个年代那些关于自然的令人心动的电影,比如《X衣小女孩》、《隔山有眼》什么的。
真不是她想问,司天监的不敢跟她说话,韩徽之有大师姐在前面也不敢说话,她再不说话,四周走多久都几乎没有变化的树林就像他们被鬼打墙了一样。
“停。”
就在她又要开口找些话题时,走在最前面的大师姐桐舟忽然低声喝止。
明月堂除了唐月,就是这位大师姐桐舟说话最管用,大师兄林深都没那么顶事。
韩徽之和李欢迟马上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空气中弥漫着不太好闻的,植物的腐臭味,也因为这些厚重的腐殖质,将林中的杂声吸收不少,不知从哪处传来的鸟鸣空灵婉转,除了鸟叫,还有一丝不太引人注意的细碎响动。
李欢迟回头,冯翎无辜地摊手,他后面的那个天文生也并没有在动。
这声音在细碎的同时又很低沉,这样矛盾的感觉,让人本能就觉得不对劲。
桐舟将手中的剑轻轻插入地上,想以灵力与大地交流,然而下一秒,她忽然惊呼:“下面。”
飞身一跃就跳上了树。
这就是李欢迟对她身份的不认同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