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迟坐在花厅中不满地敲着桌子。
今日不但是她这个身份正式回宫的日子,还是陈初平见家长的日子。
这货不知道脑子里装着啥,虽然看韩徽之一如既往的剑拔弩张,但看到唐月居然十分温和恭敬。
“原来是女的。”她听到他碎碎念道。
感情他之前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是因为觉得唐月是男人他吃醋?
活该他胃不好。
唐月不知要干什么,居然与陈初平单独会谈,还展开了结界。她本来还打算居中努力周旋多说好话,结果被直接赶了出来。就陈初平做那破事,老老实实告诉唐月,只怕一周后就是他的头七。
“你慌什么。”韩徽之被她敲得心烦,他本来就讨厌宫中,刚才看到两人亲昵模样更是烦上加烦,忍不住说道。
“你说师父能跟他说什么,还要避着我。”
“不避着你就能编个谎哄人,当然要避着你。”韩徽之每每想到西河城的时候,就觉得当时应该把她敲晕了带走的,说好给她三个月时间解决,就解决成这样。
李欢迟理亏,默默闭嘴。
桐舟向来是没话的,成林看什么都新鲜,一会看盆景一会看点心。
于是屋中再没人说话。
等了一炷香时间,正屋的门才打开。
不管是唐月还是陈初平,面色都十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师父!”李欢迟迎上去,想问什么,但既然他们背着人说,就不可能简单告诉她,能问出来也是假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唐月搂过李欢迟,转身看着陈初平道。
“岳母放心,孤一定尽快安排。”陈初平神色坦然,带着一丝微笑。
“欢欢,你来。”唐月点点头,拉着李欢迟走到一边:“那我就先回去了。”
“啊?不留在云雁么?”陈初平给的聘礼里有一个贵重但没那么显眼的东西——云雁的一套宅邸,还有太虚观也可以给他们。
他甚至答应奉他们为国教。
留春派待他们如此,回去还有什么好的,不如自立门户。
“他们赶我就得出来么。”唐月脸上浮现出一个阴狠的笑容:“还有让你们来做这些事,我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西陵那种地方……太冷了,不能明年么。”李欢迟有些不舍地拉着唐月的手臂。
离过年不远了,她还想着今年过年时所爱之人都能在身边。
“欢欢。”唐月轻轻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年后就开春了,春后是夏,夏过秋冬就又是一年,总想着过几天再做,真的会耽误很久。师父这一辈子,已经耽误太久了。”她脸上是疲劳又落寞的神色。
她太累了,所以真的不能停下来,如果停下来,就会永远失去做一切的勇气。
李欢迟似懂非懂,但也知道留不住唐月。
她倒不是马上出发,走之前还去文华塔‘友好交流’了一番,冯翎都被赶下去,也不知道两人交流出个啥。
“道不同。”唐月离开时只是淡淡说道。
这下就真该走了。
出发前一晚,唐月住在宫中,两个人再次睡在一处。
“你身子的事不要随便告诉人,回去我也会继续查的。”她再三嘱咐道。
“我知道。”李欢迟闷闷不乐。
上次分别的时候,只是唐月因为派中事务出了个公差,没想到一分别就是一年多。眼下她决定留在宫中,唐月要回去,不知这次又要分别多久。
她想得美好,但现实是美梦只有做梦才会出现。
“真的不能留在云雁吗?”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这里挺好的,和平又繁华,陈靖他看着还挺有道缘的。”
唐月轻笑:“什么道缘,和你有缘吧。”
“不是,他真的很……”李欢迟翻身起来,又不知怎么形容。
“他们这种人,星入命盘,背负太多东西,那些灵气是万万人命数的集合,和灵脉并不一样。”唐月摸了摸李欢迟的脑袋,让她重新躺下:“我并不想答应你和他在一起的。”
可是宿命这种东西谁说得清楚。一旦开始纠葛,就永远互相影响,不死不休。
“你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平时也能送信过来,让你师兄多跑跑腿就是了。”唐月顿了一下:“他对你不好也回来,回不来就送信,司天监的我应该打得过。”
原来她今天去会冯右是估量对方战力吗?
“和你到底喜欢他哪点啊。”最后的最后,唐月抱着她深深叹气道。
她已经尽量客观与陈初平会面了,但依旧看不出他哪就能把自己养那么大的娃拐跑了。
面上得体,心里想揍人。
一边想一边觉得韩徽之没用。
“我也不知道。”李欢迟趴在她怀里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