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人失言地看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小萝卜头。
“要我说,带着皇伯父一起去……唔!”
陈永宁还要说,被陈和安捂着嘴拧了一把屁股。
“娘娘莫要见怪,这孩子在家口无遮拦惯了。”陈和安尴尬笑道。
“童言无忌。”李欢迟到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问道:“大皇子这两年一直是王爷在照看么?”
陈和安恍惚了一下,有些悲哀的低头:“是了,娘娘这些年都被关在道观中确实不知道,去年皇后百日孝后,重光自请出宫的。他原想给恭思皇后守陵,但皇兄不同意,父子俩大闹一场,最后重光找我,说不想在宫中待了。我实在劝不住,便只能上奏,请皇兄先让重光来临丘小住,就当散心。”
然后一直住到现在。
李欢迟有些吃惊,陈重光虽然不喜欢她,但看着对陈初平还是很恭敬的,没想到会违逆他。
看她神色,陈和安怀着一丝期待地望着她:“他们父子闹成这样始终不好,娘娘可以居中美言两句么?”
他知道自己的请求不太近人情,她既然回来,某日大概会有自己的孩子,若是男孩儿,与陈重光就是竞争关系,陈重光不得宠对她是好事,凭什么为他说话呢?
“就当是为皇兄好?这一年多他总是孤零零的,没个人在身边照顾……”他越说越犹豫,最终还是闭嘴了。
身为父亲之前,他先是君主,天地君亲师,君还是要摆在亲前面的,也许陈重光长大了,就能知道父亲的不容易。
“大皇子有什么喜欢的么?”李欢迟想了想,忽然问道。
见她似乎愿意帮忙,陈和安眼睛一下睁大。
“这个我知道!喜欢我的无疆!”陈永宁被父亲‘手动禁言’以后,滴溜转着眼睛听两个大人说话,陈和安一时疏忽将手松开,他马上就说道。
“你小子!”陈和安马上又加固禁言。
“无疆是什么?”
“是妻弟送永宁的一匹小白马。”陈和安解释道。
陈永宁总被捂着嘴,不满的呜呜哼着。
“王爷放开世子吧,孩子总在一起玩,也许他比您更清楚呢?”李欢迟笑道。
“那,这小子说什么错话娘娘可别往心上放。”听她这样说,陈和安才松开了手。
“那,世子殿下能告诉我,大皇子喜欢什么吗?”
陈永宁看着面前过于昳丽,却温和微笑着的女人,咽了口口水。
陈初平被一个人留下和陈重光独处,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他还记得之前陈重光闹到他御书房的那次。那时候李欢迟已经走了,从各地举荐上来的人才,不管是种类还是数量都足够他见上很久。
母亲的背叛,爱人的分离,皇后的葬礼接着穆无凭的葬礼已经让他心中疲惫不堪,偏偏陈重光还要这种时候闹。
虽然之前答应过陈和安好好考虑他的归宿,但之前那样三方配合又牵制的状态就是他考虑下来最好的结构,再让他想,他手上一把散沙,并不太需要用谁去勾着谁了。
所以他直接问了陈重光,问他想去哪。
那个孩子说,想去离母亲近一些的地方。
“你生母贤妃,养母皇后,贤妃在帝陵,皇后在洛陵,你想去哪。”陈初平看着没说两句就眼泪汪汪的少年,按着眉心头疼道:“你这年纪正是学习的时候,想的时候去看望就是。”
他还没说什么呢,这是哭什么。
这话对于他来说已然非常温柔,这段时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已经给已经有人给他说过,他也应该明白是非了。
“孤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也已经和母亲分开。”他睁眼,将烦乱压下去。那时他每日在太子和贵妃手下讨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知道死亡多久就会落在自己头上。
但他毕竟不一样,他有自己的神明。
“父皇就一点没感觉到难过么?”陈重光轻声问道:“母妃、母后的死,您就没一点感觉么?”
“难过又怎么样?你是大皇子,就算没了母亲,你能做的事还有很多,身边人也还有很多。”
“儿臣问的,是您。”
“重光,孤经历过太多生死,每次都沉浸在伤感里不能自拔的话,还怎么做事。”陈初平冷静道。
也许他也有过一点点难过或者自责,但他都走到这里了,感情之类的事,不能左右他分毫。
陈重光并不是嚎啕大哭,他只是倔强地仰着头,听到他这话,一边皱眉,一边轻笑,泪水跌出眼眶:“所以父皇不能明白被人爱着的感觉,也不会爱人。”
那张脸从骨血里是像贤妃的,可神情又很像皇后。
“你想说什么。”他眯起眼,应该说他许家果然一脉相承么,类似的话许临安也对他说过。
关键时刻,陈和安赶忙跑了进来,打断这次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