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隔壁杉树前几年种下的时候没注意坑下面没多深就是一块巨石,影响杉树定根,这些年就长得病殃殃的,陈嫣然既然要在此长住,公主府的人就商量着,把这树拔了另种。
“那等我朋友嫁进来我让他去弄。”了解到对方诉求后,李欢迟摆摆手,到时候说改风水什么的,让阿九帮忙把石头挖了就行。
“没那么多时间了,这两日他们就会动工。”十里很想拉着她的手,无奈道行不够,只是一抹没有实体的虚影,只能双手合十道:“娘娘现在就能帮沐沐。”
“大晚上的让我去挖?”饶是她脾气再好也会被这有些过分的要求气到。
十里摇摇头:“这一片是没有土地神的,娘娘的力量也可以作用在这。”
李欢迟隐约明白,她好像是想让她大变巨石。
“只是娘娘要小心,别让宫中的司天监发现了。”
说到这李欢迟才反应过来,十里一直叫她娘娘并不是她在宫中的头衔,而是山神娘娘,就像土地公公一样的叫法。
这还挺有意思的,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直接搬?我不确定能不能行。”她很坦白:“我做山神没多久,之前的山神什么都没给我说。”
如果她那个梦里桀桀傻笑的东西是先代山神的话,这玩意除了瞎念经,就跟她说了三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决定将力量传给她。
导致她醒来以后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和感觉。
直到看到那些村民死了,才恍然意识到点什么。
“娘娘试试,这块地是没有主神的。”然而十里就那么期待地望着她。
离开嘎啦山,甚至南沅以后几乎没再试着做那么大的事。
她想当个普通人。
当然萤火虫的幻术不是什么难事,一个欺骗眼睛的小把戏,对现实没什么影响。
她看着十里,十里也看着她,半透明的身子能穿过她直接看到她身下的毛毯花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像她不答应她就要继续哭泣。
“那我试试。”李欢迟闭眼凝神。
嘎啦山就像是她的血脉,人会需要学习怎么抬手,怎么呼吸么?
她将力量伸展出去,渗透一样埋入地下,跟着十里的指引,找到隔壁的杉树。
那树很虚弱,就像病了很久的人一样。
奇怪的是她现在即使不用眼,似乎也能看到很多,这大概就叫通感。
顺着树根往下,她找到了那块石头。
石头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生命的存在,相反,它们的生命维度很长,人类、动物、草木的生命在它们面前就像是按下倍速键。
对人类来说蜉蝣朝生暮死,对顽石来说,人的一生百年,也就是它一梦的长度。
而泥土就像人的血液一样,可以看作一体,也能分门别类,它们是大地的血液。
她小心地将这一方土地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引导着杉树生根固着,将石头往地下推了几丈,这样大概就不会影响到了。
在嘎啦山,她意识有幸与某块巨石交融,某次山崩时,她似乎感觉到石头的雀跃和激动,对这些动辄千万岁的老人来说,这样的运动大概是很刺激的。
十里抬着头,她感受不到那么远,只能听到风中沐沐的低语。
“成了,多谢娘娘!”她欢快地回头,却看到盘腿坐在床上的李欢迟像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
她惊了一跳,想去扶她,但手只能一遍遍穿过对方的手臂。
还好李欢迟过了一会就睁开了眼,她擦了擦满是汗水的脸,也有些意外。
真的好弱啊。
当然在宏观角度来说,不破坏地形就能改变土壤里面的结构已经是普通人力所不能为的,但比起神话传说里那些动辄排山倒海的神仙来说,这也太菜了。
她只是引导着杉树生长,将石头往下挪了一点而已。
以前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就像你不会某种语系也从没看过相关书籍,即使绞尽脑汁,说不出就是说不出。
但现在就想把你丢进一个密度很大的环境,你知道要做什么也知道怎么做,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会耗费很大的力量。
她不知道唐月这种修出来的和她路上捡来的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如果是一样的,穷尽一生追求这种力量,实在是让人不解。
那么费劲,还不如去学挖土机。
感觉这个世界是天赋点点错了。
“多谢娘娘开恩。”小桂树精见她无事,才松了一口气哐哐磕着脑袋,不过没什么声音,就能看到一团白雾晃动。这是公主府的客人,要是出了事,可不得引来司天监那帮人,这样别说沐沐,她也活不了。
“你多大了?”李欢迟觉得全身倦得慌,躺回床上,可一时又睡不着,随口问道。
“三百八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