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城破得比御溪还快。
因为有陈初平督战,上下兵士无不使出浑身解数。这是他们封军功的最后一战,谁知道下次机会在哪。
城破献降的只是一个下卿,逃来西陵的高官城破前就逃了不少,但最重要的是郢王滕华不见踪迹。
士兵们一边满城搜捕,一边将那名下卿抓来陈初平帐中。这颗价值万金的人头总该有个交代。
守城是因为还有些骨气,但那名下卿对抛下他私自逃命的前同僚们没有一丝怜惜,没花多大力气审讯,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个遍。
“至于王上,已随国师前往仙门,仙山清静之地,凡人难觅,陛下若有手段,请自行其便,外臣言尽于此。”那名下卿说完这话后,不管怎么问都再不开口。
“带下去好好款待。”陈初平撑着脑袋,对这消息并不多惊讶。
他让罗列寻来一张西陵地图,指了个地方:“将搜捕到的公卿都带到这,别的,听司天监安排。”
罗列有些意外,那下卿什么仙山仙门的,完全没说明方向,他还想动手让他多说一些,没想到陈初平心中早有思量。
但把那些搜捕到的公卿带过去是为了什么?
让他们去安排以后,陈初平来到帐中屏风后面,这里有一张拉下帷幔的床。
他住在军营中,军营讲究的是行动便捷,可以随时开拔,这张床摆在这显得如此突兀。
可没人敢说一句不是。
因为他素来不是一个爱好享乐的人,辰国的军费一部分都是他大幅削减皇室开支及宗室待遇省出来的。所以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
他掀开帷幔,床上正躺着一位美人。
她闭着眼,面容恬静,肌肤因为许久不见天日,变成了带有些病色的苍白。
陈初平坐在床边,又觉得这样太远了,翻身也躺了上去。
即使这样的动静都没能让沉睡之人醒来。
“你总担心他们,到底什么情况,这两天就能看见了。”明知道身边的人吵不醒,他还是用着极低的声音说道。
“如果他们背叛了你,那我可就杀了哦?”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这件事他已经决定好了。
其实就算唐月等人没有背叛李欢迟,他也还是想趁乱将她们除掉。
这样她就没有别的依靠,永远只能靠着他了。
但他要做的事已经很过分了,他不想让她更生气一些。
好在唐月是个女的。
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将留春派团团围住以后,陈初平才坐着马车悠悠出现。
这是一处荒山,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很远就能看到山前的地上有些奇怪的线条,而抓回来的郢国公卿和宗室被士兵控制着,站在该站的位置上。
见他到来,司天监另一位少监冯胥行了个礼。
“开始吧。”他只要结果,过程怎么样,他毫不关心。
“遵命。”冯胥起身,抬头示意,一个士兵上前,站在之前说好的位置上,手起刀落,砍下一名滕氏远亲的头颅。
见状,周围同为俘虏的公卿们尖叫挣扎,但挫磨了一冬的他们,怎么是辰国士兵的对手?
头断血流,那些血居然有人引导一般,在地上沿着绘制出的线流动。
按照安排,第二人也很快被推到位置上。
“不要杀我,求您,我什么都愿意做!”这人据说是滕华的宠臣,不过不是世家出身,也并未听说有什么功绩。
“劫走贵国皇后之事是王上与国师共议决定的,冤有头债有主……”他继续飞速说着,控制他的士兵已经将他的头按下,方便砍断。他身后行刑的士兵举起刀,正要落下,便听到马车中的声音:“等一下。”
易椿是个优伶,得宠的优伶。
只是因为说话表演能逗滕华乐,便被封了上卿。
他坐到这个位置以后的主要工作还是逗滕华笑,只不过以前那些看不起他,贬低他的宫人,或是指责他的朝臣,他都可以将他们或杀或逐。
陈初平听着他的介绍,也被逗乐了。
他畏惧的居然是这种蠢货。
“孤不关心公子华的往事。”他打断了说书一般滔滔不绝的易椿,如果李欢迟还醒着大概会喜欢听这种宫闱秘史,可惜他对别人的腌臜事并不关心。
公子华,陈初平已经没有将滕华当做国君了。
易椿眼珠一转:“陛下想听国师的事?”
见陈初平没有表示否定,他想了想,便开始介绍。
郢国多的是这道那教各种组织,民不聊生,便寄希望于来生,所以即使百姓穷,这些组织的香火钱还是赚了不少。
其中有些倒是真的收了钱便帮着百姓做些事。
留春派是西陵大户,传闻不知哪代郢国王太子真从此地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