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医院人很少,一眼看过去视线内有几个人一清二楚。
陈最最找到周廷的时候,他正坐在住院楼后边的花园的长椅上,身后的矮子松枝叶干枯,黄色的条状叶败落在泥土里。
他安静坐在那里,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长长的指骨间捏着一只未被点燃的烟,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不知在寒风里呆了多久,看起来有些落寞。
陈最最在原地站了半晌才朝周廷走去。
周廷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没发现她,她把刚刚路过自动售卖机时买的纯牛奶伸到他面前。
视野内忽然伸出一只手,他的视线缓缓聚焦,最后垂落在白色牛奶上,随后顺着那双冻红的小手一点点挪,望进她柔情蜜意的眼眸里。
“你来了。”
周廷眼神呆了两秒,把烟收回口袋里,他接过牛奶,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最最抿唇点头在他身旁坐下,以为他还不知道病房里的情况,解释道:“你叔叔他们来了,奶奶让我来找你回去。”
“好。”
他转过头来,轻轻地回了她,嘴角带着一抹强迫出来的苦笑。
跟着周廷回到病房时,原本乌泱泱的一堆人不知道去哪了,病房空空荡荡。
但这还不是陈最最最好奇的,周廷的态度才叫她不解。周廷回来后面对空旷的病房好似半点不吃惊,没问人在哪去哪了,而是自顾自摇床让王桂花躺下后,拿着不锈钢饭盒出门打饭。
陈最最心里很好奇,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多问。
闲来无事,她坐在窗边将手机靠着桌面上的花瓶刷着最近播的一部一女三男的重生古偶剧。
晚冬的太阳临近春天开始有了一丝丝灼人的温度,穿过树梢从窗外照进来,烘得人暖洋洋的。
陈最最有些犯困,重重打了个哈欠,紧接着一股劲直冲鼻尖眼珠挤出泪水来。
每动一下,她习惯性地会往床上瞥,前几次王桂花都是闭着眼很安详地睡着,但这一次陈最最刚抬眼却正好对上王桂花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视线。
说实话,她被吓了一跳。
从桌面上收回手机,陈最最换位置坐到王桂花床边的四角塑料凳上,笑道:“奶奶,你醒啦。”
王桂花惺忪着睡眼,朝她点头,安静半分钟左右似乎是清醒了,王桂花费力将手拿出被子,让陈最最帮她把床摇起来。
陈最最做完一切,屁股刚坐回,一双充满老茧的粗糙的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
“最最啊。”
陈最最眨眨眼,“怎么了奶奶?”
“好姑娘,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可以啊,您说?”她干脆答,心想着能多大点事儿。
可王桂花的手忽然加大力气,仿佛在告诉她接下来说的话特别重要。
这让陈最最不得不开始重视起这个忙。
“明天,明天你还过来,帮帮小廷。昂。”王桂花越说声音越沙哑,原本清醒的眼瞳也越来越失焦。
“帮他什么?”
“一定记得告诉他要拿钱......拿钱......”
陈最最眉毛彻底挤到一块。
帮他什么?拿什么钱?
实在参不透王桂花话中的意思,陈最最正准备具体问。
倏然,咔啪一声门从外被人打开,陈最最抬头看过去,是周廷提着一带吃的回来了。
“”......“”
看来只能明天再过来一趟了。
午餐的时间过得很快,鸡汤很好喝,周廷打包回来的家常菜味道也很不错。
整个下午那一拨人也没出现,凭空消失一样。
整个下午王桂花都在望着墙顶发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了又接着望窗外冒出的枫荷木枝发呆。
她没跟他们说话,陈最最就和周廷分别坐在窗边小桌的两侧,陈最最看着在看剧,但心思总不在那块四四方方的小小屏幕里。
她接着位置的独特优势总往对面“”光明正大“”地瞟。
此刻周廷正闭着眼睛,阳光从头顶照下来划过他卷翘的鸦羽似的长睫毛时留下一片长长的阴影。
偶尔,他会睁开眼睛眯出一条缝,漆黑的眼球转转,然后眼底团上一抹笑,嘴唇不自觉勾起,然后又闭眼。
陈最最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手机还是支在花瓶上,电视剧正播着,自动跳播下一集,可她愣是半点都没看进去。
时间一晃而过,夕阳下斜,躲进了一望无际的地平线里。
在手机点亮告破百分之十的时候,魏江雪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最最抬眸看了眼正在桌前忙碌收拾餐碗的周廷。
妈妈打电话催她回去,可她却忽然不想走了。
陈最最要回家,周廷不顾她的阻拦送她到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