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姐妹俩聊聊知心话。”
从前王巧巧为人傲气,没跟于春淑这般好声好气地讲过话。被今日的糟心事一磋磨,整个人性子看上去都平和了许多,叫于淑春对这娇娇小姐多了几分同情与亲近。——大家都是女人家,趁这会有功夫,自己也能帮衬着做点家务,让这家里干净像样些。
淑春这般想着,喝下几口水,入口便觉水中有异味,返上喉咙又有苦味,焦急唤道:“巧妹子,咱家这水是上哪里打来的?喝下肚味道不大对头,你叫家里人莫要再喝了。”
话还没说完,她双手抱住晕眩的脑袋,眼前的桌面都开始左右摇摆起来了。
这感觉却不似平时劳神伤心时落下的偏头疼,而是骤然发生的头晕目眩,胃中翻江倒海,心口处也如同火烧一般。
“巧妹子,巧妹子,你这水可喝不得啊……”
于淑春自然而然地想起方才落肚的一碗水,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伸手扶住门框,而双脚已是站立不起了。
“巧妹子,快来,快来呀……”
于淑春支起身子,呼吸愈加急促,最终眼前一黑,歪倒在了柴房隔间的木板门外边。
足等了一炷香功夫,王巧巧才从隔间里怡然走出。
这蒙汗药她是第一次下,心中紧张慌乱,手下不稳,似是倒太多了。瞧着背面趴在地上的弟妹,惴惴不安地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觉尚均匀,拍胸脯安抚自己道:“这分量下得不多。”
她接连嘟囔了几句“阿弥陀佛”,半拖半抱地将人一点点挪到床上,脱去鞋袜后端详片刻,替于淑春将衣带解了,衣襟大敞。
做完这些,她叉腰在床边歇息片刻,自言自语道:“于淑春,你们现在是飞黄腾达了,却将我家往火坑里推。是你们不仁在先,休要怪我和伯华不义了……”
“不仁在先,怎么个不仁在先?”
一道声音阴恻恻地在王巧巧耳后响起,落在亏心人耳中宛如一声惊雷。
王巧巧惊恐地扭过身去,还没等看清来者是谁,便觉后劲骤痛,视野一黑晕了过去。
*
孟飞鸾是从杂物间顶部的四方通风口钻进来的。林伯华家里人懒惰,且柴房逼仄,与主卧有土墙隔断,并不常用,因此尚未在入冬时封上,这才方便了她进出。
她躲在通风窗口听了不一会儿墙角,立即明了了对方的算计。飞鸾纵使前世见惯了阴损手段,还是被这一出以恶报德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这闭塞的村中,女子贞洁高于性命,尤其是丧中女子。倘若丧中被人捉奸,亡夫亲属甚至有将其就地杀死之权,只需提供人证,无需经由官府裁决。更何况以于淑春的性子,若出这档子事,清醒后恐怕会第一个撞死在门柱上。
“娘,这便是你一心要帮的人。”
飞鸾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压下脚步,纵身跃入屋内,劈手打晕王巧巧。替娘整好衣物后,她略一思忖,又将昏迷中的巧巧婶子搬到了床上。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孟飞鸾眼中满是揶揄与讶异着的怒气,并无半分怜惜,淡淡道,“婶子,对不住了。”
对毒蛇的心软最愚蠢不过。倘若心不狠,前世她一介女流也无法取信于众将士。
她孟飞鸾除非逼不得已,不爱算计他人,但也从不做滥好心的东郭先生。
麻利地清除了现场对自己不利的痕迹,飞鸾从杂物堆里翻出了几根麻绳,将失去知觉的娘绑缚在后背上,正欲从正门离开,且听得院中传来几个男子的谈天声,口音陌生,渐行渐近。
不好,是林伯华叫的人到了!
孟飞鸾身体一僵,倒退回屋中开始找寻起藏身之处。
于淑春此刻晕得透彻,身体沉重,与等人高的一麻袋石块无异。飞鸾身板薄,背上便觉行动困难。而门外却不知有多少人,她双拳难敌四手,正面交锋乃是下下策。
孟飞鸾咬牙环顾四周,还是后撤回到杂物堆放的隔间内。
扣上残败的稻草门的刹那,她眼见正门的匙口转动,感到前所未有的胆战心惊。
草门外响起了汉子们不怀好意的荤话与哄笑。
“就是这娘们?长得倒还不错,只是年纪忒大了,孩子都抱了好几窝了吧?咱们谁先来?”一络腮胡男人撩开床帘,带茧子的手在巧巧脸上摸了两把,笑嘻嘻看向他的两位兄弟。
一身材五短的汉子上前,满脸淫邪之色:“你小子不懂得人妇的妙处,还是让我先吧。”
“哈哈哈,人妇?你怕是还想滚回你妈怀里吃奶去,咱们拿钱办事便好。”剩余那人也摩拳擦掌。
此后话语更是不堪入耳。
飞鸾并未听过这般粗俗直接的语句,面颊红了一瞬,强迫自己平心静气想办法。
四下张望在杂物对立找到了一把生锈的柴刀,届时若被这帮浑人发现,别无退路,也可用它防身。
往后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