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咕”
清晨,天边刚刚翻出鱼肚白。小小的四方院落中,一个身穿粗布衣服,头扎方巾的少年身影正弯着腰,手抓一瓢糙米,喂着在院中四跑的母鸡。
“咚咚”两声,门被敲响,衡笙拿着瓢去开门,看见来人眉头一皱。
门外是一个中年农妇,牵着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半大孩子的头不住衡笙的小院中探。
看见衡笙开门,农妇脸上的褶笑的更深了,她极快地瞟过衡笙院中的鸡,从怀中掏出几个发芽的土豆,亲热道:“这不,昨天当家的买了几颗土豆,本想都吃了,我说这哪儿行,得给隔壁的小兄弟送过来尝尝鲜,你别客气,快拿着。”
农妇男人便是屠户,吃肉的时候不想着,买了发芽的土豆倒是想起她来了,衡笙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用了婶子,我吃不惯土豆。”
农妇不管她不收,立刻将那几颗土豆塞进衡笙怀里,装傻道:“婶子知道你不好意思,没事,我昨天又听见你家母鸡叫了,是生蛋了吧?就用那个换就行,最近他们爷俩总嚷嚷着要再吃鸡蛋呢!”
半大小孩听见农妇的话,立刻熟门熟路地挤着衡笙进了院,冲进鸡窝拿鸡蛋,搞的母鸡都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甚至还有一只飞到墙上去了。衡笙一手拿着瓢,一手抱着几颗烂土豆,也没法抓,硬生生看着那鸡跳进了隔壁,知道是要不回来了。
她心里憋屈,可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衡笙实在扯不下脸皮和她掰扯,只能任他们扫荡一通,才将鸡都赶进了窝。
收拾完院子,她抬头看了看太阳,见已经升到了土墙沿上,便火急火燎地扔下瓢,回屋抱起了个包裹,一边往裤子里塞着衣服,一边拿起了立在墙边的旗子招牌出了门。
气喘吁吁赶到集市,还是晚了一步,十字路口最好的摊位已经被那算命的瞎子占了。
衡笙叹口气,在靠墙跟的一个角落里摆出了自己的笔墨纸砚。
一个声音在衡笙脑中响起:“宿主早上好!今日又招人嫌了吗?”
衡笙烦躁地摇摇头,似乎是想将它甩出去。
就在半月之前,她还是每天踩着小高跟的都市丽人。
那天,她按部就班地乘地铁上班,原本一切正常。就在她闭眼假寐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的人一阵痛苦的呻/吟,她立刻睁开眼探身查看,感觉后脑勺一股莫名吸引力,再睁眼就飘起来了!
她看见自己还在座位上的身体一歪,躺在了地上。人群都吓得后撤,唯有一人大喊着“我是医生!”冲了上去。
“不好意思啊,业务还不熟练。”一个声音在衡笙耳边响起。
她浑身发毛,立刻转了头,竟看见了一张熟面孔!那是她学生时代最大的对手,也是最大的阴影!
她和李嘉言的关系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既生瑜、何生亮,两个人争第一名、争竞赛、争保送,但是衡笙高考失利,自觉大败,高中之后再也和他没有联系,几乎都要将他忘记了。
如今忽然见到他,那与之相关的复杂记忆忽得席卷而来,衡笙几乎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抛开这些不说,为什么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也飘在半空?
衡笙无法理解现状,她愣愣地盯着他,没有说话,可是不等她理解,周围的场景立刻变换,成了一个会议室。
衡笙坐在一侧,另一侧除了李嘉言,还做了一排黑西装,这次大家都遵循了万有引力定律,她终于可以对现状作出反应。
她回魂一样眼神巨震,腾地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会议室无门无窗,心中不免害怕:“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中间的男人脸色惨白,声音也肾虚一样,讪笑两声展开面前的文件宣读:“衡小姐,我们刚才查了你的资料,你童年幸福,高考前夕父母车祸离世,之后在一所普本就读金融系,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做了出纳,每□□九晚五,觉得生活没有意义,表面勉力维持光鲜,实则每日焦虑失眠,还有酗酒等不良嗜好——”
“停!”,衡笙不敢看李嘉言的表情,她盯着中间的男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调查我的资料!”
“鬼差。”,那男人合起文件道,“衡小姐,我们是鬼差,专门负责引领阳寿已尽的灵魂上路的。”
衡笙已经猜到了,没什么表情,低头嗫嚅:“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上路就上路啊。”
男人听见她的话,本就小的眼睛眯起来,柔柔道:“衡小姐~事情出了一点小差错~其实今天要勾的不是你的魂魄~新人鬼差搞错了~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想来和您达成和解~”
燕雉抬眼,快速扫过了众人:“你们这是公关来了?”
男人腼腆笑了。
“不能把我送回去?”
“你已经被地铁里的医生确认死亡了~把你送回去会引起骚乱~”
燕雉眼睛转了转:“那你们打算怎么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