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轻启,清朗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出口的每一个字都经过精雕细琢。
程洛是洛都有名的端方君子,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当年一朝高中,上门想要说亲的媒婆险些要将门槛给踏破了。
她与他多年交情,找他借一个子嗣应当不过分吧?
更何况他为人温柔谦和,对她是有求必应,若是她请他帮忙应当不会被拒绝哦?
但是程洛的父亲是程太师,这可是个难缠的人,苍梧想着想着一张脸就皱了起来。
“陛下,怎么看着臣却走了神?”
苍梧陡然回过神掩饰性地坐直了身子:“啊?朕听着呢,听着呢。”
“陛下既然已经抬举了宁国公府,自然是不能再过分宠幸勋贵出身的女子,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应当选择文臣或武将,至于和亲的公主,不曾听说哪国要送公主来和亲,暂且可以不考虑...”
苍梧听了觉得甚是有道理连连点头。
“程大人这般劝说陛下宠爱文臣家的女儿,莫不是有私心?本王记得程大人的亲妹妹年方十九仍旧待字闺中。”
祁夜阆风从小就与程洛不对付,如今瞧他这幅模样更是觉得他藏了私心。
程洛和煦的面孔难得露出一丝怒容:“王爷何必这般揣度下臣,这朝中文臣众多,也不是只有家妹这一个女儿。”
“程太师和太傅乃文臣之首,太傅家中无适龄女子,可不就只剩程家了。”
“王爷你、”
“诶诶诶,别吵别吵,这人选朕自有打算,你们只需回答朕的疑问即可。”苍梧伸手拦着马上就要唇枪舌剑的两人,“还有摄政王你也是,作何无故揣测清和。”
祁夜阆风一听苍梧拉偏架,站的还是对方那头,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陛下莫不是醉糊涂了,喝一口醒醒。”他捏着苍梧的腮帮子将杯中的半杯清酒灌了进去。
赫连铮有心转移话题,连着劝了程洛三杯:“清和,你也喝。”
程洛推脱不过,只能被赫连铮半劝半逼地请着喝了三杯。
“清和去了山阳县三年,这酒量见长啊?”
程洛红着脸点点头:“刚去山阳县的时候同那里的土豪乡绅打交道,被逼着练起了酒量,总不至于三杯就倒了。”
“就该这样,堂堂男儿酒量差可如何使得。”说着赫连铮又给程洛满上了,“喝,你来得迟,该多喝些。”
“满了满了。”程洛抵住酒坛,生怕杯中的酒水溢出来,随后举着酒杯眼睛一闭就将杯中酒一口闷了。
“好!那我也陪一个。”赫连铮举起酒坛仰头就灌,洒落的酒水将他的衣襟都打湿了,浑身都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苍梧还记着正经事:“快,除了清和你们可还有建议,说来与朕听听。”
“嗨,有什么好制衡的,你可是皇帝,谁若是不服这官就别当了。”
赫连铮在北境就是这般说一不二,没有什么制衡之说,谁不服他,他有的是法子让他心服口服。
“算了算了,朕多余问你。”苍梧看向未曾说话的二人,“你们可有建议?”
屹川低下头:“臣一介莽夫,不懂。”
空青摊开双手:“臣除了医术一窍不通,陛下怕是问错人了。”
“摄政王你呢。”苍梧双手紧紧攥着祁夜阆风的衣袖好似抓着救命稻草,“你说朕该如何。”
“臣的建议就是,独宠中宫。”
祁夜阆风的母妃乃是前朝公主,且是宫婢所生的最卑微的公主,自幼便在宫中如履薄冰地生活,他听过无数次她说起前朝的那些皇子是如何斗得你死我活完全不顾手足之情,她的那些姐妹又是为了皇帝的宠爱如何互相陷害。
宫中子嗣多了难免会有斗争,眼前的这个小皇帝自幼能活得这般自在也是因为先帝仅有她一根独苗,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问了半天,乱七八糟的建议听了一堆,苍梧本来还有几分清醒的脑子此时好似塞了浆糊,整个晕晕乎乎。
她猛地喝了一杯酒:“朕好烦!”
“朕好想父皇。”许是提起先帝引起了她的思绪,万般思念和百般委屈顿时涌上心头,苍梧眼睛一酸咧开嘴就开始哭,“父皇,儿臣好想你。”
“父皇你为何如此狠心,就这么丢下儿臣,呜呜呜...”
程洛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陛下看来是醉得不轻,可不能再喝了。”
“朕没醉,朕还能喝!”
苍梧举起被子往嘴里倒,杯中一滴不剩,她甩了甩愣是没咂到一滴。
“朕命令你给朕倒酒。”
祁夜阆风看着几乎要举到他脸上的酒杯,太阳穴猛地一跳,他觉得醉了的应该是自己,不然怎么会看到有人在耍酒疯。
“陛下,你乏了该歇息了。”
苍梧只听到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