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下一个。”
男人淡漠的声音响起,从他微微舒缓的眉眼不难看出,他的心情不错。
小组四人全部拍完,只剩她了。
蒹葭慢吞吞地脱了鞋袜,赤脚踩在雪白的羊毛地毯上。
脚底下绵软的触感让她心头一动,抬脚在地毯上踩了踩。
好舒服。
一抬头,就与许信然含笑的眼眸对上,他嘴角上挂着的笑容还是方才拍摄时滞留下的。
阴冷疯狂,俊秀斯文。
蒹葭愣了一下,随即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是一如既往的澄澈明亮。
待站在落地窗前,直面那黑漆漆的镜头时,蒹葭奇异的感觉到一丝放松,自然的摆好一个姿势。
半小时后,有着工作经验,对自己颇为自信的蒹葭苦着脸坐在地上,想不出自己方才有哪些不妥。
就在刚才,一向脾气不好的严苛摄影师突然生气了:“你是木头吗?”
他说着,放下了手里拿着的摄相机,抱臂看着他:“给你一分钟,赶紧调整好状态,下一组照片不行,你就自己拍吧。”
蒹葭愣在那里,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明明已经按照原先约定好的姿势一个不落的全部摆完了,可都没有得到这位摄影师的认可。
明明在上辈子,她随便摆个姿势都可以得到不管多大牌的摄影师的认可,怎么到这位身上,就不行了?
难道我真的很差劲?
其实不然,摄影师相机里拍出来的照片张张都很完美,全然没有他口中的“僵硬”。
只是在他眼里,这些都不是最完美的罢了。
“一分钟到了。”摄影师重新拿起相机,淡声提醒道。
蒹葭无法,只得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这款产品的艺术理念。
迷茫的毁灭。
沙漠中的最后一株绿植,在黄沙和烈阳中一点点失去水分,慢慢的枯萎而死。
迷茫,无措。
在摄影师第三次不耐烦的催促中,蒹葭动了。
又是半小时,摄影师翻看完近几张照片,终于对蒹葭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十分清浅的笑容:“可以了。”
听到这句期盼已久的话,蒹葭一直紧崩的后脊骨一松,靠在身后的落地窗上。
解放了。
回程路上,蒹葭缩在宽大的椅子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在她陷入梦乡前,隐约听到齐杨杉压低说:“谢文淡真就是个混蛋!”
谢文淡。
是那个摄影师的名字。
好像在更早前,不知道在哪里也听人提起过。
小岛西区,一辆白色面包车迎着风,缓缓向东驶去,东区高楼林立,那是一百个梦乡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