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宴会当日。
酉时不到,慕君遥一行便来到了龚府门前。
张淞连连叹气,以往这等热闹他一向是翘首以待,美酒珍馐,好不快活。谁知昨日运气不佳,想来便彻底失了兴致,只得默默盼着这宴席可安稳着快些结束。
他心下无奈,领着他们走到龚管家面前,将帖子递了过去。
龚管家恭敬地福了福身,“天枢派贵客到,几位里面请。”
侍女从一侧走上前,引着他们一路来到正厅,几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夜幕降临,无数烛光接连亮起,照得夜里如同白昼,舞女们也从台下鱼贯而出。片刻之后,参加宴会的宾客便陆续到齐,觥筹交错间,笙歌鼎沸。
“张兄,许久未见,怎么今日挑了个后面的位子?”他们正在静静等待时,一人提着酒壶走了过来。
“林兄,是你啊。”张淞见到了熟人,面上有些窘迫。
“这几位是?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张淞怕引起那人怀疑,故作自然地解释道:“他们是我在天枢派的几位师弟师妹,跟着一同过来长长见识的。”
“天枢派还真是人才济济,那张兄可得好生照顾着,别只顾自己享乐,怠慢了同门哈哈哈。来来来,快尝尝龚员外府上的关外美酒,平日里外面可是难得品尝一次。”男子将众人的酒逐一倒满,举杯示意,便一饮而尽。
“哪里哪里……”张淞尴尬地笑了笑。
慕君遥几人也跟着举杯见礼,那人与张淞交谈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张淞小声嘀咕,这哪里是他的同门,分明是一群开罪不起的祖宗。他心中倒真有股溜之大吉的冲动,可一回头,便有四人在身后紧紧盯着他,他只得收起了心思。
他放心不下,便压低声音,回头暗暗叮嘱道:“你们几个一定当心些,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否则我可保不住你们。”
“放心吧。”慕君遥对着张淞温和一笑。
张淞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心里却莫名有些悚然,好似芒刺在背,令他坐卧不宁。
正待他想再次开口说些什么时,李庭却故意将袖中的纸张露出一截,仅容张淞一人可见。
张淞吃了瘪,顿时噤了声,默默饮起了酒。
过了些许时候,龚管家在一侧轻轻拍了拍手,台上的人便陆续退了下去。
随后,一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到台前,台下喧闹渐息,他朗声道:“多谢诸位大驾光临,给我龚某人一个薄面,今日要鉴赏的宝物也自是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他转身对着后面低语了几句,管家便指派着一众下人将一架子推了出来,只是上面蒙着一层布,神神秘秘的,也看不清究竟是何物。
“龚员外这是还要与我们卖关子不成?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迫不及待了,你们说是不是啊?”一位宾客看向台上的龚员外,高声起哄,引得台下众人抚掌大笑。
“是啊,龚员外你可是说今日这宝物千金难求,比上次那琉璃夜光杯更为难得,还是让我们一睹为快吧!”
龚员外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胡须,“诸位莫急,正因是宝物,自然不能有所轻慢。众所周知,前朝有一位画作大师名唤徐明,才华横溢,画法精湛,自成一派。只是战乱所致,他所作画卷大多不知所踪,甚为遗憾……”
看龚员外话说一半,台下便更有些迫不及待,有一人追问道:“龚员外如此说,可是有了那画作的下落?是与今日的宝物相关?”
“正是如此。也不枉我耗费了多年的心血,总算是寻回了徐先生的一幅真迹——《雪饮梅花图》。今日在此设宴,特邀各位共赏。”
他拉起布角轻轻一拽,随着哗的一声,盖在架上的布料便被一把扯下,露出了其后的庐山真面目。
众人不禁纷纷离座,凑上前去细细品赏。
“这画上所绘梅花栩栩如生,相映成趣,当真是难得一见啊。”
“果真乃徐先生的画风,没错!”
“龚员外,这画卷是从何处得来?怕是不易吧。”
龚员外见画卷被众人围观,神情颇为满意,他点了点头,“虽是历经了些波折,但总归是值得的。此等名师大家之作,若是流落在乡野莽夫之手,才实在是暴殄天物。”说这话时,他眼中划过一道鄙夷不快之色,只是稍纵即逝,很快便消失在眼底。
台下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之声,“果然还是像龚员外这等具有实力之人才能寻得此画作。”
慕君遥远看这宾主尽欢之景,只觉荒诞至极。此人还真是恬不知耻,分明是强取豪夺,匪徒所为,偏偏又要附庸风雅,四处炫耀。
江淮冲吕知容使了个眼色,她便悄悄离了座,只是在经过张淞案几之时微微停了半刻,除了同行的三人外,无人留意到。
少时,只顾埋头饮酒的张淞突然捂住了肚子,“哎哟,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