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移开撑着窗户的竹竿向外望去,却并未发现人影,只得折返向屋内走去。
却未料到,房中已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他开口道:“这般不设防,还真把自己当成沈家大小姐了?”
“你怎么在这?”慕君遥见他不请自来,言语间又如此噎人,语气中不自觉便带了分不快。
“不是该继续装作不认识我么?”鹤隐惬意地端起杯子,给自己倒了盏茶。
慕君遥也不加客气地坐在另一边,“师兄说笑了,夜雨阁中不识鹤隐师兄者,怕是寥寥数人而已。何况前些时日的比武大会,有幸见识过师兄的武艺,怎会不认得呢?”
鹤隐嘴角噙着笑,突然凑近了些许,“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若不是看在你当时出手的份上,玉牌之事你猜我可会替你隐瞒?”
慕君遥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鹤隐,不愿在气势上落后,便也没有避开,直直迎上他的目光,“那师兄亲自走这一遭,是想要做些什么?”
鹤隐又稳坐回去,“我是东泽楼此次派来助你之人。”
“助我?”慕君遥显然不信。
“你倒以为我想来,不过是自以为稳操胜券的任务一朝被南翎抢走,心有不甘,便想个借口来监视罢了。”鹤隐以指尖轻点桌面,他的手骨节修长,净白如玉,却泛着十足的冷意。
慕君遥见他将事情挑明,便也不再遮掩,“既然以后打交道的时日还长,不如我们做个交易。若师兄当江宁塔中我们从未见过,我便对当日师兄误入那二人陷阱之事守口如瓶,师兄觉得可好?”
鹤隐听她提及那两人,便想起了那日误中迷药所陷境地,有一些不愿回想的久远记忆随即涌了出来,看向慕君遥的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寒光。
慕君遥望向鹤隐,知他虽未开口,却在那一瞬间真切地动了杀心。
她在心底赌了一把,夜雨阁的人尚还在盯着他们,鹤隐行事也会有所顾忌。
慕君遥手心不自觉地捏出了冷汗,面上却愈显从容。她故作镇定地起身,端起茶壶给鹤隐续了一杯水。
静默片刻,鹤隐终于有了动作。
他接过杯子,将茶一饮而尽,唇角勾出一抹笑,“之前倒是我低估了你。”
还好,她猜对了。
“多谢师兄。”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沈家的关系并不简单,沈老夫人掌管家事,向来独断。沈辞晚自幼被送到别院,除她身体不好外,也有她祖母推波助澜之故,她在别院的日子并非外人看上去如此优厚。”
慕君遥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沈辞晚所服之药被调换一事,也是师兄所为?”
“不过一些药罢了,并不致死。”他承认得倒是十分坦然。
“可既然她被沈老夫人如此不喜,你如何确定能借此事令别院调换人手?”
他忽而冷笑一声,“那是你未曾见识过这样的人,有些事自己做是一面,是否想让他人知晓又是另一面。沈家不想将此事被翻上台面,表面的功夫自然是要做的。”
他顿了顿,又道:“提醒你一句,你今日对他们动了恻隐之心,若有朝一日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绝不会心慈手软。”
慕君遥一时语塞,只能沉默回应。
“拿着,可做避毒之用。”鹤隐突然向她抛来一个香囊。
慕君遥解开,袋中放着几颗白色珠子,散发出一股淡淡药香,“……有劳了。”
此时,门口却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叩门声。
“小姐,你醒了吗?”
慕君遥回眸看了鹤隐一眼,以口型道:“快走。”
“别过,师妹。”鹤隐一个闪身,便翻出了窗户,跃入院墙之外。
慕君遥听鹤隐故意如此称呼,面上的表情一时龟裂,却只能作若无其事般,向外回道:“进来吧。”
……
如此又过了些时日,沈家便派管家来别院接慕君遥回了沈家。
慕君遥携幼芝回到沈府,一路穿过走廊,行至正厅,沈家的几位长辈皆已上座。
她端庄行礼,“晚儿见过祖母,见过父亲、母亲。”
沈老爷抚了抚胡须,欣慰地望着她:“晚儿回来了。”
沈老夫人倚在塌上,神色中颇有些倦意,也看不出是喜是忧,淡淡开口:“起来吧,一路辛苦你了。”
慕君遥起身,“孙女如今身体已好多了,劳祖母忧心了。”
沈夫人难掩欣喜,上前拉过慕君遥的手,“脸色确实红润了不少,看来那庄子的温泉确有效果。你阿弟听闻你要回来也十分高兴,只是他尚且在外,还要过段日子才能回来。”
沈老夫人听后,眼中闪过几丝不快,“行了,明初的修习才是正事。既然回来了,日后常在府中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吗?”
沈老爷出声解围,“好了夫人,晚儿才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