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从道路中间呼啸着疾驰而过,扬起漫天的尘土。他们谁也没有开口,一路保持着沉默。
因护着慕君遥的缘故,顾宴舟将她环在双臂之间,牢牢地抓住缰绳,身体却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苍穹幽暗,月凉如水,郊外空旷荒凉,道旁杂草丛生。
顾宴舟见距离已远,便放慢了些速度,“我先带你去顾家在郊外的别院,那里还算安全。”
“你……怎么会来?”慕君遥开口问道。
她不知为何,却只是想问,便由着自己说了出来。
“我……”还没等答完,他的神情倏然警觉起来,压着她往前一倒,只听见一枚暗器破风而来,擦着二人的衣角钉入路旁的树上。
还没等他们直起身来,一群头巾裹面的黑衣人如鬼似魅地跟了上来。
“走!”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顾宴舟低喝一声,猛拉缰绳,胯下骏马便飞奔起来。
“追!”身后众人紧随其后,在山林中迅速散开,未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二人一路疾驰不敢停留,对方人多势众,对地形十分熟悉,一路紧跟着,却未对他们全力追赶,似乎是在等着他们体力耗尽。
直到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虫鸣阵阵,灯火全无,冷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骇人。
顾宴舟当机立断,“弃马。”
随后,他扶慕君遥下了马,牵着她穿林而过。
四下无人,安静得只有踩过落叶发出的细碎响声和他们起伏的呼吸声。
不多时,他们便穿过了树林,一处断崖横亘于前方。
正当顾宴舟想往深处一探时,从空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看来你们是走不了了。”
顾宴舟回头看去,树林间发出阵阵响声,方才追他们的那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对他们渐渐形成包围之势。
只见为首之人从树林中腾空而起,一个纵跃落于地面。他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一副赤金面具,轮廓凌厉而分明。面具之下的一双眼中更是晦暗不明,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顾宴舟伸手将慕君遥挡在了身后。
“真是一对逃命的鸳鸯。”面具人见状,忽而抚掌大笑,又嘲讽道:“顾公子心中怕是有很多疑问,趁着现下时辰尚早,不妨聊聊,或许我可为你解惑。”
“你们与顾家有何恩怨?”顾宴舟手持长剑,眉目凛冽。
“这话倒是问错了,我们做的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活计,自然与你顾家向无恩仇。”那人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轻抚面具,意味深长地一笑。
顾宴舟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怒意,冷然道:“那究竟是何人?”
“这个问题嘛,我暂且无法回答,不过你可以亲口问问你的父亲,或许他会更清楚些。”他在夜色中发出暗暗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说着,他抬了抬手,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被带了上来。这人衣衫破损,满身伤痕,在地上不停抽搐着。
面具人慢慢踱步到了那个男子身旁,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若有人望过去,便会发现原来那地上血肉模糊之人,竟是不久前还高坐在堂上的顾家家主,顾宏彦。
待看清那人时,慕君遥便感觉身旁站着的人怔愣住了,眼底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将他泼醒。”面具人随意地坐在了手下抬来的椅子上,眼中沉如寒夜。
“是!”
他手下接到命令后迅速动作起来,一盆冷水即刻被泼在了顾宏彦身上。他被冰水一激,身体狠狠抖动了一下,接着便睁开了眼,只是双眼失去了神采,愣愣地看着前方。
面具人将一颗药丸就投入了顾宏彦的口中,又懒懒地靠回位子上,安静地看着他们。
没一会,顾宏彦终于恢复了意识,他艰难地抬起头,向周围环顾了一圈,在看到顾宴舟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舟儿!”
“爹!”顾宴舟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双拳紧握,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
“舟儿,我已是强弩之末,不要管我。顾家现在只有你了,你快走,待来日再替为父报仇!”还没等他说完,一口血便从喉间喷涌而出。
顾宴舟眼角泛红,却不忍打断。
等顾宏彦平息胸口翻涌的血气,也注意到了顾宴舟身边的慕君遥:“晚儿,如今你已与舟儿成亲,快带他走,望你今后助他一臂之力。”等说完最后一句,他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顾伯父有言,本不敢不从。”慕君遥向前迈了一步,柔声道,还没等顾宏彦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她却轻笑一声,眉眼弯弯,明艳动人,只是在这肃杀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慕君遥看着顾宏彦,悠悠开口道:“只是……我们尚未行结发礼,未饮合卺酒,不知还算不算礼成?”
听到这话,顾宏彦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