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视线看去，那间用玻璃隔出来的小房间，在这里被当作会客室使用。
一手攥着帆布包的包袋，在办公室里其他同学疑惑的目光中，简安然局促不安地走进会客室。
会客室中间放着一张玻璃茶几，上面有一套茶具，围绕着茶几的, 是三张黑色老干部风沙发，简安然在最边缘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外面时不时传来文件的沙沙声，和夹杂在里面的交谈声，张教授的声音在其中尤为突出，能听见他好像和对方意见不太一致。
细细回顾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在课上的表现，无论是上课的时候，还是课后的作业。
简安然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张教授突然叫她来办公室。
“好了，问题目前来看就是这些, 你先回去改改，我们下周再找个时间看看。”
门外的张教授说完，只听见一阵椅子推开的声音，张教授径直走进了会客室，顺手将玻璃门带上，并没有全关，留了一点虚掩的状态。
看着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地咬紧嘴唇，手指无意识地在放在腿上摩挲着衣角，张教授会心一笑。
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鲁莽和直接, 她又随即红着脸，讪讪地道歉。
一瞬间大脑宕机，简安然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
“但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这边有些修改意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来探讨一下。”
“作业有带来吗？”张教授问道。
张教授又提起了这件事情，简安然的眼皮立马耷拉了下来，看来确实是全系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简安然“噢”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啊。”
“教授您……不是力学的老师吗？”简安然的声音很弱，没底气地开口问道。
“刚刚来交作业的周韵也是，递出作业的时候手都在抖。”
白天时间偶有领导出没，打扫卫生的阿姨也不敢在中庭闲聊，透过屋顶镂空的玻璃，阳光直射在中庭红砖上的小桌。
拿起桌上的水壶斟满了两杯水，一杯推到简安然面前来。
早上的系楼里，人还没有很多，大多数同学都还要上课，办公室的走廊更是静悄悄的。
没忍住“嗯？”了一下，简安然还是不明白张教授突然叫她来办公室的原因。
“但是听到旁边的同学提起，你的作品竟然是你们组唯一一份需要二辩的。”
对面随即笑出了声，他的声音十分豪迈爽利，下巴上的肉微微颤抖。
在接连几个差点答不上来的问题中，额头已经微微渍出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冷汗。
“我看了一下其他同学的水平，你作品里的这个小不足，在我的标准看来，是不至于二辩的。”
“我很欣赏你肯在学习上下功夫，不是还有那个奖学金的申请吗？在专业课上失分不划算吧？”
张教授的双手十指相交, 手肘放在膝盖上, 坐在沙发上的身体略微前倾。
“别紧张，不是什么坏事。”他说着, 转身从后面的桌子上拿来两个一次性的纸杯。
慌慌张张从包里掏出电脑，简安然一边翻开电脑，一边说着：“在这。”
张教授笑了一下, “你最近的进步很大, 你上学期的成绩我也是知道的。”
“你这个……”张教授欲言又止。
张教授是力学的任课老师，一直以来也只给他们作品的结构上提供帮助，一般来说并不管他们设计上的内容。
“这个地方是没法做出这样的梁，这就意味着这里的结构其实是无效的，你这样大的跨度是撑不起来的……”
“我平时课上就这么吓人吗？”张教授笑了一下。
装满东西的帆布包勒得简安然肩膀疼，她将包放在桌子上，顺势坐了下来。
在建筑设计的基础上，张教授还顺带着突袭她几个结构问题。
简安然笑着小小声说了一句：“很难否认。”
最后出来前，他还不忘说了句：“有什么疑问的话随时联系我。”
几乎是条件反射，简安然“唰”一下站了起来，她的双手恭敬地放在身前，顺势站在张教授的身后，看着他手里自己的作品。
“我本科是结构的，研究生跨考了建筑学，那时候来洛大应聘的时候就剩下结构岗了。”张教授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句话，简安然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不仅是流线上的问题，这边的结构可能也不太行。”张教授用手指划拉了一块区域。
“我个人来说是很欣赏你的作品的，”张教授继续说道，“虽然有些不足，但总体的完成度很高。”
才刚伸手偷偷抹了一下额头，她就被张教授回头一下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