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看到对方煞有其事地拿出手机,温思衡连忙出声阻止。
“他只是对接的人员,这种情况只会建立在有人授意的情况下,他才会这样做的吧?”他直切要害。
吴经理看起来有些犹豫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好像下定决心道,“先前我们重组基金会经历的那次重组,让内部迎来了很长时间的混乱。”
“很多人趁机从中牟利,这和我们基金会总体的发展方向是相悖的,请相信我们,我们目前能有信心来主动联系你们,就是我们的事情已经都处理好了,后续请温老师不用担心。”对方的态度十分诚恳。
“不是,”温思衡立即说道,“你们基金会根本不必如此不是吗?”
“我之前也说过了,你们的项目规模宏大,外面最不缺的就是想要争取这次机会的设计院和工作室吧?”
“就比如说之前的zh工作室,我们目前是远远达不到他们的规模,流程也远远不及他们的完备。”
“这个……”吴经理看起来有些为难,“我以为温老师在这一点上会比我们还清楚才对。”
他完全不清楚,说实话,温思衡甚至有点迷茫。
这个星期以来,温思衡的手机几乎可以是被电话轰炸,鹭岛的项目组态度积极得像营销。
在这种甲方市场下,他很难想象对方这么大个项目非他们不可的原因。
甚至已经主动代入了阴谋论,温思衡从上周就开始着手调查他们的项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需要像他这样的小工作室来背锅——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好像前面就是深不可见的潭水,温思衡试探性地往水潭里扔了一颗石子,不说有什么反应,潭面平静得甚至没有一丝涟漪。
“不如中场休息一下吧,麻烦各位在这里稍作休息。”一下站了起来,温思衡给了他们几个一个眼神示意。
前脚刚回到办公室,后脚学校行政处的秘书长就立即跟了进来。
“温老师,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迟疑的地方吗?”他看起来有些焦急。
“是对方太急了,”温思衡双手环抱,“对方的态度就像是在赶什么流程似的,非得看着这个项目签成才算完。”
“这不是挺好的吗?”秘书长连忙上前,“多好的项目,别说是学校方面,这样大规模的福利项目,对温老师您工作室的曝光也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顿了顿,温思衡抬头直视秘书长,“那试问,这样的项目有什么非我不可的理由吗?”
对方咽了一下口水,十二月的天秘书长头上光秃秃的发顶甚至有些冒汗——
他们也不清楚基金会非温思衡不可的理由。
实不相瞒温思衡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好几天了,是鹭岛方发现实在联系不上他们工作室的人,这才直接联系到学校那边去。
说好听点就是麻烦学校帮忙说服温思衡,直白来说就是温思衡可以受到学校方的压力。
切断所有的退路,只有温思衡顺利签下合同,他们才肯罢休。
“温思衡老师,跟您说句实在话,校长那里本来是打算派我来说些好听的话,但是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对方的理由。”秘书长终于开口。
“但毕竟您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是学校的门面,我们总不可能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还把自己的教师往里面推。”
“这几天的时间里,我们也托了不少关系,无论是他们的基金会,还是基金会背后的资金,甚至是里面的主要成员我们都请人做了背调,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看着温思衡的眉眼间好像逐渐缓和,秘书长才又继续,“我们初步猜测就是,之前他们拿相副院的八字来说项吗?大概就是对方的决策人比较迷信,去哪里又打听到您比较适合这个项目吧。”
决策人?听到这三个字,温思衡立即就想起了他们的执行董事张沛文,他实在不太像会信这种风水鬼神之说的人。
大概是初步劝说起了作用,秘书长立即乘胜追击,“温老师您尽管放心好了,危险是绝没有的,其他方面的问题虽然我们也不清楚,但这样大一个项目,相信也是值得您承担一定风险的吧。”
回会议室的路上,温思衡有种像是自己要去做什么金融杠杆的感觉。如果说管理现场的项目负责人最大的风险就是上去了,那建筑师最大的风险就是进去了。
既然他的初步打听以及学校充分的调查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那其他潜在的风险还是值得他试一试的。
签完字的时候,吴经理背后的秘书随即从包里掏出了相机,“劳烦各位一起拍个合照吧。”
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的简安然,混乱中好像背后被谁推了一把,一步上前凑到了c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连忙低头想要往旁边挪的时候,她就听到了秘书开始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