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明亮,姜悬月和应逐阳坐在圆桌的两侧,边品茶边聊着白天发生的事。
“当年时无悔约我夜谈,路上被盛万叫住了,盛万让她劝我想开点接受他的示好,同时也说了会把你带到禁地的事情,时无悔不仅接受了,还特意把我引得远了些,免得干扰到他。”
应逐阳说起这件陈年往事的时候面上依旧带着些不快,姜悬月坐在她对面,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问道:“这些是时无悔后来跟你说的吗?”
“是,当年我游说宗门结盟的时候,上清门由于离得比较远,受盛安宗挟制,不方便出手,等到战役后期的时候才和我们联系上,我就和她见了一面,她跟我说了这些。”
“她主动和你说的吗?”姜悬月不太相信她会主动承认这件事。
应逐阳喝茶的动作没停,淡淡道:“不算是,我问出来的。”
“师妹,不会是你用了什么比较强硬的手段逼问出来的吧?”姜悬月调侃道。
他本是随口说笑一句,谁知说完这句话后,应逐阳竟顿了下,眼神飘忽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真是逼问出来的了。
“那今天她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
“上清门的事情比较复杂,”应逐阳抿了抿唇,似乎是在考虑从哪说起,“上清门的老掌门是个子嗣观念很重的人,但又同样很重面子,他的原配夫人只生下了时无悔一个女儿,之后便一直无所出,老掌门为了要个儿子,私下里找了别的女人,这才有了一个儿子,叫时无言。”
姜悬月摸摸下巴:“我好像没听说过时无言这个名字。”
“老掌门的原配夫人是兰一门一个真人的女儿,很受宠爱,性子比较高傲,老掌门担心两宗关系问题没敢透露这个私生子的事情,只是一直偷摸在外面养着,准备等以后找机会传位给他。”
“那时无悔怎么发现的?”
“在和盛安宗一战时,老掌门的夫人去世,他趁机把时无言接到了宗门里,对外宣称这是新收的弟子,但是他对时无言的偏袒显然过了头,时无悔用了些手段,很快就查出来这是她爹在外面养的私生子,她知道老掌门自小就不怎么喜欢她,一直想要个儿子,时无言出现后她甚至怀疑当年她母亲的死应该也是和老掌门有关,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刺激她一怒之下杀了她爹,自己当了掌门。”
“……”
姜悬月嘴角抽了抽:“时无悔还真是……说一不二啊,这么干脆利落,那时无言现在怎么样了?”
“对外宣称是死在了战场上,但实际怎么样就是时无悔自己的家事了,我无权过问。”
姜悬月垂首看着桌子旁徐徐燃烧的烛火,道:“她这么谨慎的人,今天居然一点也不掩饰地承认了自己弑父的事实,真让人意外。”
应逐阳道:“当初时无言在战场上的表现很亮眼,知名度还算高,而时无悔因为头脑聪明,手段也狠辣,前几年都是卧底在盛安宗给我们传情报,后期上了战场大多时间也都是后方当军师为我们出谋划策,在外的名声渐渐被她弟弟压了一头,老掌门好像因为这个更着急传位给时无言了。”
“那她爹这人品还真是……”
想到老掌门已逝,姜悬月觉得这么妄议长辈也不太好,便住了嘴,改口道:“那照这么来看,时无悔杀了老掌门之后为了守住这个的秘密应该会在仙陵往死里下禁制,这种情况下那个黑雾人还能拿到她父亲的衣服而没让她发觉,也实在是高手。”
“他将我们引到这边来,估计和凶阵离不开关系,难道他就是把你召回来的那个人吗?”
应逐阳神色肃穆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那人有着超出你和时无悔的实力,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正道人物,还知道我的半身灵魂被拘在禁地,能够随意出入宗门结界,”姜悬月越说眉头皱得越紧,“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他的问题一时半会我们也查不出苗头,现在我更在意的是时无悔会怎么做。”应逐阳说。
姜悬月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下:“时无悔说她要去仙陵看看情况,我记得以前竹铭宗和明风门的仙陵都是被建在后山内部的,上清门也是这样吗?”
“不知道。”应逐阳摇头,“上清门的仙陵建在何处,一直都是保密的。”
姜悬月听到她这话,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云宫山顶最北部的掌门阁。
时无悔持着一柄烛台,在黑暗空旷的楼阁中缓步前行,直至走到一处高墙前。
墙上挂着一排笔走龙蛇的道家法语,几栋宽宽的书架立于前方,时无悔眸色幽暗地盯着上面的书画,伸出一只手,在墙上拍了几下。
“轰隆隆——”
厚重的墙身缓缓向两边打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密道,陡峭的台阶旋转而下,一直通往密道最深处的地方。
密道出现后,时无悔并没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