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个抽象化的道理困扰了我很久,我始终没有参悟透彻。
年前,白发爷爷的女儿运来了几盆观赏桃树摆在了一楼花圃。这些满枝艳粉的桃树似乎带动了院子里那六课大桃树的积极性,争相在枝头挂满粉红,没几天红粉压枝,见花不见枝,比动漫里的樱花更为夺目绚烂。大院也因此而热闹起来,院内院外聚集着来赏花拍照的人们,把路都堵住了。
白发爷爷自从得了那几盆观赏桃树,每天都在花圃里侍弄,似乎是故意在人们面前显摆自己的花。
大年初三,我和苗老师从外公家回来,又碰见白发爷爷在侍弄他的桃花,我向他拜了年,还把从外婆家带回来的水果送给他,爷爷给了我一个大红包,并问道:“我看见你上电视了。”
我那只是去当个伴奏,而且还是给合唱团伴奏,基本没有近景镜头,他是有多细心,才能在人群中找到我啊,我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道:“对,迎新春的晚会,我在那里面伴奏。”
他没有评价我在台上的表现,而是唐突地问道:“那你会弹奏《梁祝》吗?”
“会啊。”我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能不能请你弹奏一曲?”
我对这个要求有点诧异,望向苗老师,苗老师帮我回应道:“你想听那个章节?”
白发爷爷见苗老师帮我答应了,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可是面对章节问题,他又显得十分疑惑。
苗老师再次彰显出她独有的气度道:“那就第一章节好吗?因为第一章节最为欢快,和这满院桃花相得益彰。”
白发爷爷当然同意,为了表示感谢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手机链送给我。
我回到家,洗了个手,把窗户打开,坐在钢琴前望着满园桃花,倾情演绎。如苗老师所说,第一章节欢快的节奏与桃花完美适配,那是活力四射的生命力,是青春。
年后我去把学校周围的补习班都造访了一遍,并联系了我的代课老师,询问了老师的意见,挑选出最适合莫林的课程和老师。在我们两家聚餐的时候提出了这个补习建议。莫林没有表达任何意见,还送了酒心巧克力给我表示感谢。
开学前,老师照例召集住在学校附近的学生帮忙,我也照旧积极参与。开学依然协助老师工作,帮助同学适应新学期的步调,摆脱因为放假而带来的不良习惯。
班干部竞选时我几乎用消极的态度面对,却没有想到我再次全票当选班长。甚至连李志都没有投反对票,看到投票结果,我望向李志,与他相视一笑。
我们这个年纪,爸爸的顾虑是多余的,因为我们的心中只有彩虹,根本不会去考虑什么想当然与忽视,那对我们来说太复杂了。
七月初,大院里的桃子成熟了,满院果香,为了防止成熟的桃子烂在树上,星期六我向少年宫请了假,召集大院里的孩子一起摘桃子。我给莫林发了短信让他也来帮忙,但没收到他的回信。
我向白发爷爷借来了人字梯和修枝剪,从家里拿来桌布,从每家每户借来盛装桃子的容器。
我让四个小朋友在树下撑开桌布,自己登上梯子用修枝剪把挂满果实的枝子剪下,让枝子落在桌布的中央,帮忙盛装桃子的小朋友立刻取走桌布里的桃子,再次修剪枝叶,把桃子摆进容器里。
我顺着梯子攀爬上树杈,,不知不觉来到了莫林家的窗口,透过厨房窗口,我看见莫林身着《贵妃醉酒》的戏服,头戴华冠,手持洒金牡丹扇,在穿衣镜前舞动。
我有见过其他演员穿这一身行头,可是莫林这一身就是与别人不同,也许是因为没有化妆的素面吧!他发现了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盈盈款步走来,趴在窗框上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有种偷窥被抓包的慌张感,差点从树上摔下去,我定了定神才结结巴巴答道:“我们……在摘桃子,我有给你发信息,你没看到吗?”
“哦,手机在充电,我现在下去帮忙。”
我呆呆地望着窗内的他,空气中飘满香甜的桃子味,夏风微漾,他头冠上的珠翠晃动,我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句:“你这样装扮真好看。”说完马上后悔,又结结巴巴道歉:“对不起。”
他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道:“没关系,以后也没机会穿了,最后一次穿,让你看见也挺好。”
莫林的形象在我心中又一次定格,而这隔窗探贵妃的一幕,也是我记忆中最为美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