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袭来,一夜之间京城银装素裹。
清早芙桂和远山在点屋子里的炉子,但是怎么也点不着,反而屋子里有烟雾弥漫,呛得人直掉眼泪。屋子里更是湿冷难耐。
远山说是昨夜下雪,煤块都有点湿了。我点点头,回屋翻找出自己的匣子,拿出了几两银子交给远山,让他去买点新媒,供三五天之用,越来越冷了,凑合也是不行的,等天晴了,再将这湿煤拿出去晒晒。我叮嘱他说就这钱就不用走府上的帐了。远山应了声拿着钱去了。
一方面是家里人员减少,额娘因为每日吃斋念佛也不再管家中事务,另一方面是我即将嫁为人妻所以要懂得一些持家之道,所以自去年开始我就开始渐渐接管处理家中的一些事务,吃穿用度人丁管理,都开始慢慢介入。
不过还好王府已经不似从前,各项事务也不算太过复杂我也还能应付得过来,只是家中因为无经济支撑,所以难免一些周转不开,预算吃紧的时候,当有一些什么小钱或者急用我就拿出一些自己的私己钱贴补贴补。这些钱大多都是这么多年留下的还有一些是这些年在临池轩卖字得来的。
说话间有人来了,说阿玛差人来让我去一趟,说有话要问我,我应声说我将屋子事物打点完就过去。
我踩着深雪,脚底发出一声一声脆树枝断裂一样的声音,听着这有律动的声音,心中有些不安,阿玛不常唤我,难道是因为昨日偷偷去黎府的缘故。我的思绪飘动,头脑中觉得空气中寒意更甚。
我走进阿玛额娘的住处,有两三个下人在庭院里扫雪,我进到堂屋,看见正坐得两把椅子上并没有人,平时阿玛都是在此找我问话的。
东间传来阵阵木鱼声,我知道这是额娘在念佛堂礼佛念经。进去唤了一声,额娘并没有看我,依旧朝着佛像背对着我,轻轻说了一句你阿玛在西间。
我掀开通往内间的门帘,轻步走了进去。看见阿玛躺在小榻上。
他左手靠在床桌上,手持着烟杆子,吞云吐雾。阿玛没有说话,我便坐在侧塌静静地看着他,阿玛闭着眼睛,深深吸一口,脸颊两边便是两个凹陷,然后又轻轻地吐出来。
这时我才发现阿玛的瘦小,宽大的棉袍由于他躺卧着,宽松地隆起,阿玛已经不再像是儿时记忆中的那样魁梧雄壮,此时的他倒像是一只被缚在壳里的蚕蛹。
过了一会,阿玛才缓缓抬起眼睛。招了招手,我变便坐近了些。
“昨日你去了哪里?”
“女儿昨日……”我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但我还没说完,父亲便接着说,
“昨日,蒙古那边送来了一些礼物还有一封信,说是过完年天气暖和之后,便登门拜访。”
过完年,现在离过年也不过两个月时间,这从未谋面的夫君便要见面了。
我没有答话,父亲见我不言语,便接着说,“于沛此去天津,你知道目标是谁吗?”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阿玛,阿玛竟然主动向我提起于沛去天津暗杀的事,我十分惊讶,便摇摇头。
“当前政局混乱,各派兴起,而此时掌握大权者即现住东厂胡同的黎大总统,还有就是辅助其的国务总理段先生。此次于沛暗杀的对象就是段总理新任的天津的警卫军参谋吕长卫。”
“那为什么要于沛去呢?万一败露,这样不是引火烧身吗?”
“你说得对,我们完全没有理由杀他,但是有个人想。”阿玛又吸了一口烟,顿了顿,然后接着说,
“袁世凯死后,大总统之位其实是有三个人选,一是黎,二是段,三是徐,徐不必说,当时将黎推上总统之位,是为了南北统一,而黎总督却也当得有名无实,因为兵权都在段的手上。”
“所以,新任的天津的吕长卫是段的人,天津距北京如此之近,黎总督是害怕了。”
“没错,自己家门口的看家护院的全是别人家的恶狗,怎么能不害怕呢?”
“那于沛这次去天津的暗杀任务是为了嫁祸给黎总督,激化二人的矛盾?”
阿玛点点头。
我心中不安起来,“那万一于沛失败了呢?”我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紧。
阿玛直视着我,坚定的说,“不会的。…………天衣无缝,不会出差错的。”
说完,阿玛深深吸了一口。
“你即将出嫁,原本我并不想将这些事告诉你,但是咱们家已经卷入漩涡之中,已经难以脱身了。你也当明白些来龙去脉,利害得失。只愿在你出嫁之前,一切都安然无恙。按计划,于沛明年五月便能回来。”
我嘴巴微张,看着父亲略显浑浊的眼睛,脑海中像是一团乱麻突然抽紧。
为什么要于沛去呢?我心中还是不明白,但我也没再多问。
而后,阿玛又告诉我,向甫言的父亲是他的故人之子,他的父亲曾是山东巡抚统领,他的父亲可谓是心狠手辣,雷厉风行。阿玛虽然并不喜他的行事方式,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