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溪最后是自己拖着行李箱走去外婆家的。
不就是一个行李箱吗,她能提得动。
沈晏溪拧着行李箱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时不时地抬手擦一下额角的汗。
时值六月下旬,时令将近小暑,四处可见的稻田里水稻已经抽穗扬花,稻香四溢。
日头如火,万里无云,农渠里的杂草被水流冲得一边倒,光着膀子扛着铁锹的农户弓着腰给稻田放水。
“溪溪。”
有人在叫她。
是姥爷的声音。
沈晏溪顺着声音望去。
周平山把三轮车停在沈晏溪旁边,从车上下来,接过沈晏溪手里的行李箱,拧着放到三轮车的后厢里。
“算着时间溪溪也该到了,在家里一直念叨你怎么还没到。姥爷不是和你说等到村口就给姥爷打电话,叫姥爷来接你。这天儿多热,把小脸都晒红了,看这身上都是汗,你姥姥看了可得心疼死。”
沈晏溪爬上三轮车的后拖箱,上面放着一把椅子,坐好扶稳被姥爷放上来的行李箱,她乖巧地说:“姥姥心疼,姥爷也心疼,下次我一定记得打电话。”
三轮车启动的轰轰声响起,周平山知道孙女真心疼他,不想他冒着大太阳往外跑,他笑得无奈,“你每次都不记得,每次都不记得。”
到家后,她睡的卧室早就被姥姥收拾好了,干净的被褥上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味。空调早早打开,一进去冷气就冲散了皮肤上的燥热。
林芳端着提前熬好的绿豆汤进来,沈晏溪正蹲着收拾东西。
林芳把绿豆汤搁在穿衣柜上,但没上前帮忙。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有自己的隐私,不太会愿意她去翻行李箱。
“溪溪,收拾好后把柜子上的绿豆汤喝了,清热解暑的。”
“好。”沈晏溪说,“姥姥,我给你和姥爷带了礼物,看看你们喜不喜欢。”
给姥姥的是一副颈椎按摩椅,给姥爷的是钓鱼竿。是孙女的一片心意,林芳没有推辞,而且都是花了心思的,她是颈椎不好,在电话里提过几句,沈晏溪就上了心。周江平是个钓鱼迷,带着饭,能在河边坐上一天。
沈晏溪一向细心。
“溪溪,趁着高考放假好好玩,你有几年六年暑假没来外婆家了,就逢年过节地来一次,搞得和走亲戚似的。也是你高中学习紧张,假都放不了几天,这关总算熬过来了。考完了,就好好放松下,来这儿,姥姥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望着林芳慈祥的眼睛,沈晏溪心里暖融融的,姥姥姥爷总是无条件地宽容她理解她。
***
晚上周黎下班回来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一些琐碎的事情,最后又叮嘱了句,高考分数下来后要和她说一声,她帮忙选学校。
沈晏溪都说好,乖得不行。
挂电话之际,周黎又叮嘱沈晏溪高考完了,也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妈。”等周黎说完一句话,沈晏溪及时插上,声音温温柔柔的,“我把你给我买的医学行业的书都来了,这个暑假两个月就在姥姥家学习,好不好?”
周黎读书不多,平时工作又忙,没时间陪沈晏溪,更别说给她辅导了,她又相信沈晏溪的自律能力,很高兴就应下了。
乡村夏夜,繁星点点,蛙声一片。
沈晏溪带过来的厚砖头似的医疗书被塞在行李箱里面根本就没拿出来。
她趴在床上抱着手机,腰腹处盖着轻薄的空调被,膝盖屈起,修长白皙的小腿在空中晃荡。
她专心地盯着手机,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点击屏幕。
没毕业之前,班里流行一种叫刺激战场的游戏,每周就周六休息一个晚自习,经常有同学在这个时间段偷偷摸摸地把手机带到教室里面组队打游戏。
他们都有分寸,玩一个小时就去写作业。这一个小时的游戏时间是枯燥紧张的高中生活一点调剂,不过分的话班主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晏溪一直好奇,想知道那游戏有多好玩,那时周黎每周都会她的检查手机,她的手机上面没有游戏软件,毕业后才下的。
一进游戏匹配队伍时,闹哄哄的,偶尔还夹杂着几句不干不净的荤话,她就关了语音。
被她操控的人物装备精良,满身散发着人民币的气息,大刺刺地站在草地上对着对面的敌人,噼噼啪啪地打了好几枪。
血条是下降了,但下降的是她操控的人物。
满条血量一下子只剩下一点点红星子。
沈晏溪皱着眉盯着屏幕,有点郁闷,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强,挨了她那么多下,一点事儿都没有,她只挨了一下就掉了这么多血。
只玩过贪吃蛇的游戏菜鸟沈晏溪觉得这根本就不公平。
沈晏溪操纵着人物躲到树底下,用全能医药箱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