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没照镜子,但能感觉到脸上的热度,肯定凄惨得如同女鬼。
方才那一下几乎要将她震散架了,她都来不及想,究竟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么大力量?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郁离扶着胡床坐下,朝着孟极招招手,“别看了,给我弄点水洗洗吧。”
孟极却蹙眉紧紧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郁离这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它似乎盯着的是她的额头。
下意识抬手去摸了摸,没摸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只是上头似乎冰凉凉的,挺舒服。
“到底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没摸到犄角之类的东西,郁离颇有些失望地问孟极。
孟极却二话不说拿了镜子给她,神情复杂地说道:“要不,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郁离满心狐疑,但还是接了镜子照了起来。
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副容貌,只是鼻子和嘴角挂着血痕,除了狼狈,看上去竟还有几分好笑。
不过很快郁离就笑不出来了,她方才没摸出东西的额头上真的有东西,只是似乎是从皮肤之下浮现出来的,并没有凸出来。
“这是什么?”
她拿着镜子左右看了看,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的羽毛,但只有指甲盖儿大小,淡淡的青羽之色,可转动之时又有五彩光华流转。
孟极吞了吞口水,良久才缓缓说道:“洪荒有记载,女床之山,有鸟名曰鸾鸟,凤凰属也,曾与西王母御下。”
顿了顿,在郁离不解的目光中,孟极继续说下去,“你额上的印记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就属于鸾鸟一族,且是最为纯正的血脉。
据我所知,八千多年前鸾鸟一族曾孕育出一只生来便不同的小鸾鸟,连西王母都曾亲自去看望过她。”
孟极看了看郁离额上的印记,再次吞了吞口水道:“该不会就是你吧......”
郁离脑子一时间有点懵,“可我是个人,怎么会是鸾鸟?”
“我哪儿知道啊。”
它阿娘带它离开洪荒的时候,它连鸾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要不是后来在凡间昆仑上见到过一幅画像,上头画着的就是鸾鸟载西王母,它今天八成也认不出这印记来。
胡床上的郁离越想脑子越像浆糊,可又觉得似乎她早该知道自己不同。
郁离皱着眉摸了摸额头,“难道因为那段记忆?”
她正嘀咕着,孟极又说道:“我早该察觉出来不对了,当初你身死,青竹不过是连化形都做不到的小妖,即便倾尽所有,也不见得就能救下你。
可事实上它不仅救了你,还让你成了半妖,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孟极一直以为这是郁离运气好,不仅保住了性命,还能到凡间行走,去收集寿数实现重活一次的心愿。
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青竹救下的根本不是作为凡人的王若离,它救的该是藏在王若离身躯中的鸾鸟郁离。
所以当初那个去杀她的人,难道也是冲着这个去的?
毕竟这世上关于鸾鸟的传说有很多,更传说鸾鸟浑身上下皆是宝物。
“可我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郁离脑子里那段记忆就只有关于那一老一小的对话,旁的都还不清楚。
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时不时蹦出来关于一些奇异之物的记载。
可事实上这些绝对不是她身为凡人时知道的东西,所以当孟极说到最后的时候,她自己也是有怀疑的。
“也许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孟极也不清楚,它和阿娘当初离开洪荒就遇到了极大的阻力,若非如此,阿娘也不会被骗、被杀。
可是它曾在长安的妖集里见过另外一只鸾鸟,那位鸾鸟的辈分极高,听闻连浮月楼主都唤她一声姑姑。
那位姑姑性子十分随意,关于她的事情孟极只零散听妖集里的小妖说起过,听说那位姑姑的心上人乃是凤凰一族的战神,可也有传闻说她从前和凡人在一起过。
但究竟怎么个在一起法,孟极就不知道。
想到这里,孟极突然生出另一个想法来,“阿离,说不定长安妖集里有知道你身份的神族,你要不......”
它话都没说完,郁离的手腕已经抬了起来,“怎么去?”
鬼王链是保护她的法器,可也是拘束她的枷锁,只是在城中行走都用她二十多年时间收集寿数,要想去长安,还不知道要多少个二十年呢。
孟极也无奈了,那位姑姑极少出妖集,它就算去说,人家会信吗?
反倒是郁离挥了挥手,“算了,这件事以后再看看求证,眼下最重要的是方才究竟怎么回事?裴炎把那株怀梦草送去了哪里?”
“你不是说上面用了好东西,你试着找找呗。”
孟极对郁离手头有什么好东西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