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将军的私宅,大白天想要潜入也容易,只是郁离不想让秦白月跟着劳累。
“好,那你自己当心些。”
秦白月不拒绝郁离的好意,她自打再次遇见她,就变得格外听话,连白月茶肆的小厮们都觉得她在郁小娘子跟前乖巧的不像是秦家那位雷厉风行的掌事。
送走秦白月,郁离进门坐到矮桌前喝了杯茶,孟极还没回来,她一个人觉得无聊,便倚在后窗同青竹自言自语。
约莫半个时辰后,听到隔壁巷子有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隐约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郁离将耳朵竖起来,仔细听了半晌,忍不住嗤之以鼻。
后头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她和孟极蹲在屋顶上看热闹的那个妇人,方才妇人不知同谁说话,大致意思就是她家阿娘心思深沉,这些年攒下的钱全都藏了起来,竟都寻不到。
两人先是诅咒了一番,那妇人最后恶狠狠地说回去一定要收拾了那老不死的,家中独那一个儿子,攒了钱不肯拿出来,难不成死了还能带走?
郁离一直等到两人脚步声消失才啧啧两声,一手给青竹擦叶子,一边嘴里念叨着家中要有不孝子还真是悲惨。
“啥玩意儿就悲惨了?有我悲惨吗?”
孟极拖着一身脏污进了门,听见郁离的嘀咕,忍不住接了话。
郁离扭头一看,扑哧一声笑问道:“你这是半路被人逮了?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你这叫人话吗?我堂堂神兽谁能逮我?”孟极抖了抖身上的衣裳,“遇上那只黑色的狸奴妖了,追了大半个洛阳城也没抓住,狡猾得很。”
那狸奴妖还摆了它一道,让它直接摔进了陷阱,折腾了这许久才回来。
“你在什么地方发现它,又在哪里追丢的?”
郁离示意孟极先把自己处理干净,孟极干脆幻化成本体模样,而后爪子一甩,把脏了的衣裳给丢出门去,蹲在地上一点一点舔舐自己的皮毛。
好半晌才慢悠悠地说道:“从秦娘子马车上下来我就直奔归义坊来,在坊门外看见了它,之后一直追到长厦门外,它就没了踪影。”
“在这里发现的它?”郁离摸了摸下巴,手不自觉伸到孟极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最值得怀疑的人在归义坊居住,连狸奴妖也在这附近徘徊,还真是......”
“你说王氏十六娘会不会真是背后算计的人?”
孟极甩了甩脑袋,继续梳理自己的皮毛,郁离没说完的意思大约就是这个,只是目前他们没有证据罢了。
“我哪儿知道。”
郁离嘴上说不知道,但目前所见线索几乎全部指向王灼。
她突然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当时董九郎的事不也是如此?感觉上那就是个被人算计的局,可仔细去查又总都是巧合,直到胡七的出现,才确定了这一切确实不是她的疑神疑鬼。
郁离和孟极在七月居待到更鼓声落才准备出发,郁离把林光远的事情告诉了孟极,后者对这样的将军表示不屑。
它在大唐时日不算短,所知的将军不少,那些将军多数在战场上立过战功,不说以一己之力灭了一国,也是百战百胜的实力。
林光远算什么?靠着姻亲才走到今日,听闻连战场也就去过那么一两回,且都是蹲在营帐中摆摆样子而已,怪不得它看不上。
从归义坊到尚善坊不过几坊的距离,郁离嫌穿越坊间麻烦,便和孟极过洛水直到尚善坊。
寻林光远的宅子不算难,因为尚善坊多半都是五姓或者勋贵,林姓着实不多。
林宅从外面看是寻常规格,郁离越墙而过,见里头花园别致,显然经过精心打理,随手推开的房门内也都摆设不俗。
这林光远倒是挺会享受。
“如此宅子,美食肯定也不会缺。”
郁离想了想,也不管孟极是不是愿意,直接带着它去了灶间,里头果然美食无数,似乎今夜林光远在宴请什么人,且还未开始的样子。
挑了几样没有吃过的,还有几样从前喜欢吃的,当然,她没有把一盘吃得精光,而是一样挑了一点,保证那盘子里的摆盘没有问题。
孟极就不那么用心了,干脆直接端了一盘肉走到旁边,吃完了把盘子往柴堆里一扔,算是直接毁尸灭迹。
两人在灶间待了两刻钟,这才心满意足地晃悠着往正厅去。
这个时辰,如果客人还没有开始入席,那一定是和主人家在正厅说话。
结果正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反倒是不远处有不少仆役来回走动。
“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
“书房吧。”
郁离和孟极一问一答,慢悠悠往仆役来去的地方走,脸上的表情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
书房里,林光远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女郎,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既然来了,何必如此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