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来绕去,最后还是没能劝郁离打消念头,她这人一旦动了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老道士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她再等等,他去找洛神下棋,顺道问问七月居横插一脚有没有关系。
于是郁离耐着性子等了一天,第二天夜里二更时得了老道士的回音,两个字,无妨。
郁离想着也是,因果既然已经注定,她即便横插一脚也改变不了结果,无非多生枝节,但万一她本身就是这因果中的一环呢?
“洛神都说无妨,那你就接了吧。”孟极一觉睡得极其舒服,这会儿吃着秦白月带来的果子,心情别提多好。
只是可惜了上元节前它藏在胡床底下的礼盒,里头的吃食全废了。
“接是可以接,可我心里没底,浣花女的失踪看洛神的意思是有些古怪的。”郁离其实仔细想过,她对浣花女一无所知,贸然答应了陈六娘子的请求,会不会太过冒险。
孟极把嘴里的果子咽下去,“我觉得我可以再长大一点,没关系。”
它话音才落,郁离已经一个爆栗敲在了它脑袋上,“一年吃我一次血,你是想看着我失血过多再死一次?”
“那不敢,你好歹也是鸾鸟一族的,咱们说起来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没有情意也有仁义,我可没那么狠心看着你死。”
孟极揉了揉脑门,继续埋头吃果子。
郁离白了它一眼,开始自我催眠,“也没事,先把月影灯送去给陈郎君,浣花女的失踪既然长安那位苏娘子也在留意,肯定多少知道点内情,实在不行就让老道士多去找洛神下几次棋,探听探听。”
这天夜里不过子时她就找了陈六娘子来,把找自己帮忙的规矩说给她听,陈六娘子没有半分犹豫,便和郁离签了契约。
契约既然已成,郁离就让她将月影灯留下了。
围着那灯一晚上,郁离什么都没看出来,第二天一早便和秦白月一起把月影灯送去了陈记灯铺,里头不见陈郎君的人影,店里眼生的小厮说陈郎君家中有丧事,这两日不会入城。
没办法,只能让秦白月出城将灯送去给陈郎君。
当天约莫黄昏时分,老道士火急火燎的冲到了郁离跟前,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家道观被人砸了?这么着急做什么?”郁离被拽着往前,顺嘴不忘揶揄老道士两句。
孟极跟在后头晃了晃脑袋,心道以老道士的性子,哪怕道观被人砸了,他也急不成这样。
“砸了倒好,老道正好有理由建新的。”
老道士说完又呸呸两声,“老道来可不是为了这个,洛神给老道传信,今夜苏娘子要来东都,你要想知道浣花女失踪一事的内情,就得赶紧过去,免得人家走了你......”
他话都没说完,只觉得手上被拽着的沉重感一下子消失了,然后郁离的身影在他余光一闪而过,径直朝着洛水方向快速而去。
“嘿,早知道老道何必那么费力拽着人。”
“怪你不早说。”
孟极四蹄用力,如同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老道士甩了甩袖子,也跟着加快了速度朝洛水赶。
郁离到的时候洛水上还有一些船只准备靠岸,水面微微荡漾,不见洛神踪影。
待老道士和孟极都到了之后,水面才逐渐恢复平静,约莫又是一刻钟后,水上缓缓出现了一道人影。
郁离仔细看了眼,发现那人影不是洛神,而是完全陌生的一位小娘子。
似乎感应到他们的目光,那小娘子缓缓侧身,一张脸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郁离当即便呆住了,她原以为洛神便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美人,可眼前站在水面上的小娘子仅仅只露出了半张脸,就已经将洛神比了下去。
一时间郁离脑子里所有形容美的诗词都显得黯然,唯有极美二字才能表达万分之一的惊艳。
“这就是苏娘子?”老道士也被这容貌给惊到了,如此美人,世间怕是只此一人。
“你们都来了?”洛神的声音在水面响起,少顷才看到她自水中一跃而起,立在水面上之时却不见一滴水从她身上落下。
老道士赶紧点头,“这小丫头有事想问问,所以老道自作主张把人给带来了。”
他说着朝水面上转过身来的苏娘子歉意一笑,在这位面前,他不知为何不敢同在洛神面前那般松懈。
路神哦了一声,朝着苏兮一笑,“你看,人都来了,你知道什么不如和她说说吧,左右这小家伙似乎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呢。”
苏兮嘴角一动,“严谨些说,你不也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末了才抬眼去看郁离,歪着头打量了片刻,抬手一招,郁离只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就朝苏兮飞了过去。
两人面对面的时候她才觉得方才感受到那美貌的冲击还远远不够。
“你就是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