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夫妻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村子,彭七和妻子坐在屋中一脸愁闷,原来这对夫妻之所以这么积极找上门来,竟是因为戚家那桩婚事。
可问题是人家戚家并没有上门提亲,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将此事做成,难不成还要阿若自己上门去求人家下聘吗?
彭七摇摇头,绝对不可能,他家阿若就算出身不高,也绝对不是上赶着求人娶的小娘子。
可怕就怕在柳家那对夫妻一旦耍无赖,说不定会将此事大肆宣扬,到时候戚家又并没有娶阿若的打算,那阿若的名声岂不是都毁了?
彭七觉得柳家夫妻干得出这种事来,毕竟连那个带在身边养的女儿都能那么狠心,何况十几年未见的小女儿。
“咋办呢?要实在不行,咱把阿若送走吧。”
妻子一脸心疼,阿若虽然不是她们的亲生闺女,可这十几年来也是当亲闺女养的,尤其是他们的亲女儿出嫁后,一家子更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阿若身上。
即便女儿出嫁在外,也时常差人回来问问阿若是不是缺了新衣裳,想吃点什么好吃的。
这般被他们捧在手心的阿若,怎能让那对豺狼般的夫妻磋磨?
“再等等,再等等......”
彭七还是相信七月居那小娘子的能力,尤其是看见签下契约时神奇的一幕,他觉得小娘子不会食言。
坐在自己房间里的阿若紧紧抿着唇听着隔壁逐渐安静下来,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第二日一早,彭七让妻子去叫阿若出来吃朝食,结果推门进去的妻子很快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说阿若不见了。
夫妻俩当即也顾不上吃饭了,出了门就沿街问。
村子里大多都是老住户,与彭家夫妻关系都不错,一听阿若不见了,忙跟着一起寻找。
可找了一圈也没找见人,还是从村外过来卖货的货郎说是一个时辰前在路上遇见个小娘子,再一形容,可不就是阿若嘛。
“小娘子知道某要来村子,让某给彭七捎句话,入夜前她一定回来。”
货郎把话带到,彭七这才稍稍放心,可又很快提了起来,阿若独自一个人去哪儿?去干吗?
村子里人都安慰彭七,说阿若这丫头机灵,她不吱声就走,一定是有什么自己的事要办,等她回来再问也行。
彭七点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阿若确实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她寻了人给阿姊带信,请她来与自己一见。
这些年她们其实都有书信来往,只是阿姊不肯说自己的实情,只一味地说日子尚且过得下去,但阿若知道,她已经濒临崩溃,那男人根本不是良配。
一路往前走,阿若心里想着那日阿爷打听到的消息,心便如刀绞一般。
她就说阿姊怎么会选了那样一个人嫁,却原来是被逼无奈。
差不多走到快午时,阿若终于在一处破旧的院子前见到了同样赶来的阿姊。
“安如阿姊!”阿若上前抱了抱她,又看见她身后站着的女娃,忙蹲下身抚了抚孩子的脑袋,从袖子里拿出一包果子递过去。
“谢谢姨姨。”
孩子奶声奶气地道了谢,这才接住了油纸包。
“真乖。”阿若阿怜地抱了下孩子,起身看着许久未见的阿姊。
她脸色比上次见到更苍白了几分,唇上皲裂起皮,那双交握在身前的手上更是多了不少茧子和口子。
阿若眼尖,上前一步将安如的袖子往上一扯,听见她痛呼一声,便看见胳膊上那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他竟然敢打你?”
阿若的怒气一下子就起来了,气得脑子里嗡嗡的响。
“如何不敢。”
安如垂着眉眼,当年那男人闯进家中强迫于她,她拼命挣扎,终于听到门外有动静,是爷娘回家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爷娘听到了她的呼喊,竟完全置之不理,径自回了自己房间。
直到那男人离开,她都不能回过神来,心里不止一次再问,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难道不是他们的女儿吗?
可让她更没想到的是,两个月后她竟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而爷娘想也没想便让她嫁给当初强迫自己的男人。
后来她才知道,他们收了那男人三百钱,很干脆就把她给卖了。
原本她是抱着必死的心的,可一想到腹中的孩子,又实在狠不下心来,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爷娘是个浑蛋,她也做个同样的阿娘。
那同那几人有什么区别?
可成亲后的日子真的难熬啊,若不是孩子乖巧,她真的要熬不下去了。
“阿姊......”
阿若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很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样的爷娘,她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起了想要告知他们自己过得还不错的心思?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