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郁离所料,周家的怪事确实与两位郎君的婚事有关。
秦白月告诉他们,自周家两位郎君到了适当的成婚年纪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小娘子,但凡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这事儿必然要黄。
“从四年前开始,周四郎先后与三位小娘子议亲,最长的支撑了一年半之久,可等到交换庚帖的时候那小娘子家突然反口,不仅所要彩礼翻倍,还须得给周四郎另外置办一处宅子。”
周家自然不愿意,他们家世代书香,即便周家阿郎私下悄悄投钱出去,实际上也没赚多少,那些钱维持家中尚且可以,若是再给周四郎在东都另置宅院却是有些勉强了。
且周家如今一共六个孩子,其中郎君便有四个,除了大郎早年成亲离家外,家中尚且有三郎、四郎和六郎三个未成亲的郎君,若是一个置了宅子,那其他的要不要一视同仁?
于是闹来闹去,此事便黄了。
之后又有一个,可惜连三个月都未到,那小娘子就和周四郎闹翻了,这次闹得还很大,周家和那小娘子家连面子里子都不顾,彻底撕破了脸。
“去岁周六郎议亲,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临门一脚愣是没个准头,婚事就此闹翻,周娘子在家气得病了好几个月才能下床走路。”
这其中曲折还有很多,秦白月只是大致说了说。
郁离啧啧两声,突然想起周三郎来,便问道:“那周家三郎呢?”
“他?”秦白月轻轻皱了皱眉,好像还真没听说周三郎出了什么事。
“所以周家这怪事只有周四郎和周六郎摊上了,周家大郎早年就成了亲,其不说他,这周三郎也没有被波及,着实奇怪得很。”
秦白月点头,“周大郎和周二娘子出自周家阿郎前妻,其余几个孩子皆是现在的周娘子所出,照理说真是针对周娘子,那她的几个孩子应当都被波及才对,可最后却只有周四郎和周六郎被波及,确实奇怪。”
“只是八卦,听听就罢了。”
孟极趴在桌子上前适时地提醒了郁离一句,它怎么觉得郁离又要多管闲事,还是那种没有回报的多管闲事。
郁离刚想回一句知道了,结果一抬眼就看见孟极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呼噜声都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可见是真的喝多了。
秦白月微微摇头,“这种酒怎么能大口大口往下灌啊。”
顿了顿又道:“不过孟极说得对,此事就当个八卦听听就好了,你可别又莫名其妙地卷进去了。”
“知道知道,亏本的买卖不能天天做,我晓得的。”
郁离就差对天发誓她不会冲动,周家的事她确实没打算插手,一则听着精彩,实际上麻烦得很,尤其是这种家长里短的东西。
再者说,周家这些怪事无非是痴男怨女的另一个版本,自古遇人不淑又不是只有女子,男子也是一样,也许就只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倒霉情事罢了。
对于这样的事,郁离确实没兴趣。
酒喝到最后,秦白月也有微微有了一些醉意,本打算让郁离留在白月茶肆住上一晚,奈何醉酒的孟极忽然醒来大闹,非得要回七月居睡那张胡床,没办法,郁离便将它背在背上踏着月色飞掠于屋顶坊墙之上。
这一夜郁离因为孟极醉酒几乎未曾合眼,第二日一早,她只等孟极睁眼,上去就是两巴掌拍在它脑门上。
孟极虽然醉得厉害,但看郁离那一张不怎么高兴的脸,也知道昨夜自己肯定没少闹腾,挨上两巴掌就挨吧,总得让人撒撒气不是。
这边正上演老实孩子被教训的温馨场面,那边七月居门外有人探头探脑地问了句,“敢问此间主人可在?”
郁离和孟极齐齐转头,看见门口是个小厮装扮的少年,他眉眼间都是伶俐,一看便是个在家中得力的。
“我就是,敢问小哥有什么事?”
小厮眨眼看着郁离,片刻后笑着说道:“小娘子稍等,我家主人就在巷子口。”
他说完也不等郁离反应,转头一溜小跑去了巷子口,不多时便又折返回来,只是这次身后领着一人进了门。
“这位便是此间主人。”小厮说了句,便垂首退到了门外。
郁离看着来人心中一阵唏嘘,得,她算是看明白了,但凡自己多嘴问得八卦,十有八九到最后就得落在她头上,就比如眼前,这位昨日还八卦的郎君,今日不就站在她这儿了。
“某乃周家四郎,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周四郎朝郁离抬手一礼,郁离跟着回礼,道:“周四郎唤我郁娘子即可。”
郁离示意周四郎到矮桌前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好,这才开口问道:“不知周四郎到我这小地方来所为何事?”
“有人告诉某,只有这里才能解除某和六郎的厄运。”
周四郎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郁离,他需要判断眼前这个年纪尚轻的小娘子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帮助他和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