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坐在聂扶柔对面,看着她几乎要陷下去的眼窝,心想原来女人生子不仅是生完就完事,竟还有这诸多麻烦。
她庆幸自己这一世还没到出嫁就殒命,不用体会这些看着就有些折磨人的过程。
只是又一想有些不对,她过去那几世不可能次次都被杀,肯定也曾经历过,她那时不会也同聂扶柔一样吧。
“好累啊,真的好累。”
聂扶柔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喃喃道:“为什么和想的不一样呢?我以为生了孩子会好受些,为什么反倒比怀着的时候更难受?”
郁离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聂扶柔为何会心气郁结,从前临生娘也念叨她,她可都大度地不予计较的。
“娘子醒了,正好奴炖了汤,娘子喝了吧。”
女婢将一碗汤端给聂扶柔,“娘子小心些,刚从火上取下,有些烫。”
“你可曾见过旁地妇人生产?也都和我这般吗?”聂扶柔结果那碗,是有些烫。
女婢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奴从前在安从坊一户人家侍奉过一位夫人,她生产完后因奶水不足,便请了人喂奶,而后那位夫人就和从前一样吃吃喝喝,似乎未曾心情郁结过。”
聂扶柔抬手搁在自己胸前,她没有奶水不足,她们是因为这个才不一样的吗?
“娘子不要多想了,其实只要孩子健康,娘子将来就不会后悔现在的委屈的。”女婢年岁不大,但所见所闻却比聂扶柔要多不少。
她知道这些娘子们最后都会为了孩子妥协,既然如此,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聂扶柔拧眉看着手中那碗汤,良久似是想明白了般,仰头将一碗汤喝得干干净净。
渐渐地,临生发现妻子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人也慢慢地变得丰腴,每次喂完孩子也不再那么抗拒抱着他,有时还会逗上两下。
他以为是医师的药起了作用,便特意寻了医师表达了谢意。
医师意味深长的告诉临生,若想这病不再复发,办法其实也很简单,让家里人少说多做,自然什么事都不会再有。
临生似懂非懂,但想着既然是医师的交代,肯定不会错。
于是回到家中临生便寻了阿娘谈心,临生娘当时就不高兴了,“你这话啥意思?嫌弃我?当年生你的时候可比现在日子艰难多了,我不照样将你养大,如今你娶妻生子,还谋了差事,就觉得我碍眼了?”
“阿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是医师交代的,阿柔吃了医师的药不仅人丰腴了起来,连奶水不也多了?这样不仅阿柔好,对孩子也好呀。”
临生苦口婆心,“也不是说阿娘不好,只是想让阿娘不要念叨阿柔,要是她的病再复发,很有可能就没奶水喂孩子,那到时候就只能去南市请人来喂养孩子。”
临生说到这里看了眼阿娘,见她表情略微有些松动,忙继续道:“阿娘也知道我这才上职不久,手头不怎么宽裕,一个女婢也就罢了,要再请人来,怕是......”
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按了按腰间的钱袋,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没钱。
临生娘嫁给临生阿爷的时候他家道已经败落,从未享过什么福,反倒为了维持他家书香门第的面子玩了命的俭省。
这习惯保持了大半辈子,早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了,若不是聂扶柔家优渥,她不好太薄待,连那女婢她都是不愿意请的。
“罢了,我知道了。”临生娘抱着孩子出了屋门,心想不过是少说两句就能省下不少钱,那就少说些吧。
没了临生娘的念叨,聂扶柔确实心情一日比一日好,但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想哭,只是哭完之后整个人就精神不少,便谁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孩子五个月的时候,聂扶柔突然之间没奶水了,无论喝什么汤都无济于事。
临生娘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着急的开口责备聂扶柔,问她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聂扶柔很是冤枉,她自打生完孩子,每日吃的东西都是临生娘亲自安排,女婢也只是照做而已,有时候她都要吃吐了,却因为一句为了孩子好,硬是忍着将那些汤汤水水喝个干净,如今出了问题,怎么能张嘴就说是她胡乱吃东西呢?
得了消息的临生二话不说将南市那位医师请到了家中,医师搭了脉,只说没办法挽回了。
临生娘便又念叨起聂扶柔来,听得临生都有些烦躁。
医师摇头道:“不是吃错了东西,而是之前郁结未散,虽人看着没事,但那股子气还在身体里,如今发作了而已。”
此话一出,临生娘便闭了嘴,看着怀中哭累后不安睡着的孩子,低声问咋办。
临生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咋办,还能咋办,这么小的孩子,只能寻人来喂养了。
临生娘看了眼聂扶柔,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转身出了门。
等屋中安静了,聂扶柔才开口问道:“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