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估计没人跟你提过这是个重启项目,以前还有资料。”他又补充。
确实没人告诉过夏染。她完全不知道还有一年前的数据需要参考。
“……现在实验进展到哪个阶段了?我的报告导致了什么后果?”夏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这份报告是近一个月前交出去的,时间过了这么久,肯定大有问题。
宁恩勤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打算瞒着她,“一个两人实验小组近三星期的工作全部作废。”两个人反复做实验都得不出满意结果,便反过来追溯源头,发现数据误差。
夏染脸色变了,她重新低头看报告,声音也变得沙哑,“我需要交工卡吗?”她会被辞退吧?
宁恩勤轻轻摇头,“你还在新手保护期。”这个错误虽严重,但也没到要被辞退的地步。
夏染诧异地抬头看他。
“现在出错也好,以后就不会再有类似问题发生。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
“我连累你的项目进度了吧。”她垂下眼眸。这个项目是宁恩勤主管的。
“所以我才找你单独聊。”他似乎要宽慰她,眼神带了一丝安慰,“问题都在会议室里解决。出了门,修正错误,继续好好工作。老韩那边,我负责搞定。”
“我今天就重新改——”她的话未说完,就见他推过来一叠资料。
“我担心你没时间,实验室那边又催得急,所以先简单梳理了一遍。你整理一下就行。”他知道她今天本就很忙。
夏染盯着他推过来的那份文件,意识到他在帮她扫尾。一股未名的情绪蹭地在她胸中翻滚起来,又似春天的幼芽蛰伏已久,即将破土而出。她终于不受控制地问道:“为什么要帮我?换一个人,你也会如此对待吗?”
宁恩勤愕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白。
“为什么要担心我被老韩教训?我既然犯了错,那就应该被他指责。为什么把我叫来会议室却又不肯疾言厉色地训斥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伪装着理直气壮。对,她就是要把话题挑明。她要胡搅蛮缠,要发脾气到他不喜欢她,主动讨厌她。这样她就释然了。
宁恩勤开口了,声音却跟之前不同,“我如果不对你严厉,他们会揪住你不放。”
这一瞬间,夏染耳朵里嗡的一声,心仿佛被针尖刺了一下。她刷地站起来,“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何必费这份心思?想让我领情,日后亏欠你吗?让他们教训我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
“因为我不愿意。”他也站起来,再也忍不住。从会议室磨砂玻璃外看,就是他俩吵得不可开交,都站起来互喷对骂。
“这些天不是挺好的吗?看似平静又敷衍,各走各路。”她梗着脖子,拼命装作毫不在乎,可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夏染……”他垂眸,声音终于低下去,“你不要觉得我很好受。”
“那我就很好受吗?”她质问。
宁恩勤再次抬起注视她,“最开始我说不想给你带来困扰——”
“已经带来困扰了。”她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因为我动心了。”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她眼角终于滚下泪水。
仿佛有电流从脚底升起一般,宁恩勤在惊讶中定格了好几秒,眼神充满惊愕。
夏染迅速用袖子擦干净脸,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抱起纸笔冲出会议室。
走廊上路过的同事看到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而等夏染回到座位,对面的带哥和大糕都投来同情的目标,他们已经在八卦群得知——夏染被宁恩勤骂哭了。
瞧,她眼眶还红着呢。
“那什么,夏染,吃糖吗?”大糕递过来一袋咖啡糖。
“不吃。”夏染抽纸巾擦鼻子。
“宁工人不坏。他说话如果太狠了,也只对事不对人,你别往心里去。”带哥劝解。
“他没骂我。”夏染吸了下鼻子,“我是……有点过敏。”
带哥一听更加同情。都到这份上了,夏染都考虑给人家留面子。可带哥嘴上还是说,“那你注意身体。”
老韩一瞧见夏染回来,便起身要跟她说道说道,结果突然被钱琳拉住胳膊。
钱琳轻轻摇摇头,“别去。她都被骂哭了。”
老韩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他没想到宁恩勤做人这么狠。本来他在网上搜了很多教训下属的话,现在完全没用。他只能叹口气坐下,重新在网上搜索“如何安慰犯错的下属”。
……
夏染加班到晚上十点才重新整理好报告。她穿上外套拿起包,又带上刚刚打印好的还热乎的报告,乘电梯去八楼。
八楼空无一人,只有宁恩勤在的那个位置还亮着灯。
夏染脚下一顿,慢慢走过去。
宁恩勤坐在桌前,就这样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
“重写的报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