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杯庆祝后,九十九由基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临走前骂骂咧咧道能不能体谅一下自己还是未成年人、能不能尊重一下黑夜,并发表颠覆咒术界迫在眉睫的演说。
渡边爱耸耸肩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答道,短则三两天,若是再遇见个“渡边爱”就尽可能赶在开学回来。
最后,渡边爱接过钥匙,朝另个方向挥挥手,便隐入黑暗了。
此时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路灯下飞蛾盘旋,野猫家犬隔空嚎叫,池塘边蟋蟀与青蛙对唱得乐此不疲。
脱去外套系在腰间,穿着短袖凉快许多;慢步闲逛,眼睛就如夜色般晦涩无光。
很快,路边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小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门口的手绘招牌上是意大利三色国旗,周围还有一圈彩色的小脆筒,右上角用荧光笔写着“GELATO”。
正奇怪这个时间点怎么还有营业的商铺,就已经推开了玻璃门。
上方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店铺温馨小巧,环顾室内除了一排展柜和操作台外,还有两张小圆桌。
“请问还卖吗?”渡边爱朝后厨张望,低眉看见冰柜里所剩无几的种类。
“来了,来了。”年轻女士跑出来,头顶的蓝色帽子上印有“Ciao”,耳朵边夹着一支圆珠笔,“抱歉久等了,您需要什么口味?”
“开心果的。”
“好的。由于我们家的圆筒是现场制作的,可能需要您等几分钟。”
“嗯。”
这里很干净。整齐摆放的配料,崭新的机器,上方的银色厨柜能折射出顾客的脸和小半截窗外的马路。
渡边爱抬头朝厨柜正发着呆,发觉店外有个长发齐腰的小姑娘正贴着玻璃往里面看。
她发色独特,从头顶到发尾由黑渐变为白色,眼睛瞪得大大的,两个小圆鼻孔死死顶着玻璃喷出白雾,看这架势似乎想推倒面前的障碍物,猛冲进来大吃一顿。
店员背对自己正在忙碌,耳边是冰箱的轰鸣声,机器的电流声,龙头的滴水声。渡边爱忍不住观察起小孩来,感到异样,“您好,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走出店铺,她蹲下身,“在找人吗?”
女童不应,只是呆呆地看向她。
“需要帮忙吗?”又问。
小孩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就往店里面看。
“姐姐,你是死人吗?”
“嗯?”渡边爱挑眉,懊悔自己多管闲事,欲起身要走,“如果没有事的话,就快点回家吧。”
“等等!我、我被妈妈赶出来了,是她强迫我、我、我······我很饿。”
小姑娘说话吞吐,可语气平淡,眨着黑洞似的眼睛,完全不像是个着急回家或者害怕黑夜的孩子。
借着光仔细打量才看得真切。女童赤脚踩在地上,白色短袖套裙皱皱巴巴的都是泥土,脸上还有几道淡紫色的痕迹。
反季节的穿搭、蓬头垢面的样子、没穿鞋,她环顾四周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里是冰激凌店,确定能吃饱吗?”渡边爱选择先把女孩带入店内,“你叫什么。”
“日珠。”双手激动地抓住甜筒顶端的冰激凌球,一边好奇冰冰凉凉的触感,一边往嘴巴里塞,结果两排牙齿被冻得不行,弄得她口水直流。
上次见到这种豪放的吃法还是坐在婴儿椅上的奥莉被家里大人存心逗着玩儿,谁都没想到妹妹也是这般毫不客气地用手直接抢下,再往嘴里塞去。
“不方便的话可以抓着下////面,然后用舌头////舔。”
“哦。”
“你家在哪里。”
“山。”含着冰淇凌,吐出一词。它尝起来是令人心满意足的味道,日珠咽下这口指了指窗外,“那边的山。”
“童话故事?”
那个方向几公里开外都是房子。只有东京郊外有山,她要是赤脚跑到市中心,绝对会在半路上脱水而死的。不过要说山,高专也在山里······
渡边爱见日珠谎话连篇,依旧不着调,心里莫名烦躁,不愿再浪费睡眠时间,想来儿童走失案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管。
“当然不是童话故事,是一不小心大家都会死掉的故事。”日珠嘴边是一圈淡绿色的开心果酱,脸颊上的紫色痕迹清晰可见,搭配上乱糟糟的短发,可性格开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乌青,“嘿嘿,姐姐你真好!”
渡边爱严肃不语,双手抵在鼻尖。日珠对自己笑嘻嘻时还吹出个鼻涕泡,正打算用手臂抹匀脸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污渍时,她快速出手,隔着纸巾轻轻捏住对方的小鼻子,“用力擤。”
本想询问是否能借水池给日珠洗脸和手臂,但店员不在操作台,索性就用杯子里的纯净水沾湿纸巾帮她擦干净。
“脸上印记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