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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3)

江晚意这棵铁树,二十五年了还没开过花。

研究生毕业的这个夏天,天气如往年般炎热,小区里蝉鸣阵阵,像在为过往的青春奏唱着一首绵延的告别诗。

学生期间她成绩优异,很顺利地进入了自家导师开办的一家心理咨询机构,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一名心理咨询师。

毕业顺利、工作在手,除去每天被亲妈沈如云催婚找对象之外,江晚意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完美。

有时候她会想,沈女士大概是老了——这种想法在沈如云迷恋上打麻将,并三番两次暗示江晚意和赵奶奶家孙子相亲时尤为强烈。

对了,赵奶奶就是棋牌室的主人。

“我才二十五岁,就要走上相亲这条不归路了吗?”江晚意痛心疾首。

“你懂什么,”沈如云扔掉手里的一把瓜子皮,头头是道,“你赵奶奶可有个棋牌室做彩礼呢,每天坐着数钱就行。不用像我年轻的时候,到处跑。”

哟,相亲业务还附赠职业规划,似乎不亏。

“而且!人孙子是医生,就在附医工作,长得帅又工作稳定,多好的事啊。”

江晚意想,大概全世界的妈妈都有两个心愿——第一个是希望自己的儿女成为医生或老师,第二就是希望儿女的对象是医生或老师。

每当沈如云状似无意的聊到相亲这个话题,江晚意都会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从她接触心理学开始——或是更早,她突然觉得喜欢不过是从他人身上索取自己需要的情绪价值,把表面的激情一层一层剥开,本质总是逃不过两个字,“自私”。

又或许,她早早地就已经在不经意时,浅尝辄止地品尝到了点喜欢的滋味——却又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无疾而终。

青春这班列车匆匆驶去,江晚意二十五岁的夏天大约圆满。她过分地贪恋那充盈得足以把人包裹起来的温暖,想要留住却又无可奈何。她没办法拥有无尽的长夏,就像每每午夜梦回的那些人和事,总会在触手可及时离开。

冗杂的梦里总会有那么个少年,他意气风发又骄傲自大,他的存在堪比盛夏永驻,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最终在她试探着予以回应时悄然离开。

——而那些回忆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模糊了。

这天她经不住沈女士的软磨硬泡,被硬拉去棋牌室,准备和赵奶奶的孙子初步交流一下。

当然这是沈如云的说法。

“妈,这不就是相亲吗?”

“啧,别说那么难听,”沈如云安抚性地顺了顺女儿的毛,循循善诱道,“你俩这叫切磋牌技,明白吗?”

江晚意不吃她这套,摇摇头,诚恳道:“不明白。”

沈如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家姑娘,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你妈我手气有点差,请你当个军师,难道还要我求你吗?”

江晚意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要出千啊,妈。”

当江晚意在棋牌室里搬了把椅子坐在沈如云旁边时,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觉得沈女士可能不是手气有点差的问题,就是单纯的牌技特别烂。

赵奶奶很热情,把在冰箱里冻得拔凉的半个西瓜放在江晚意面前,还很贴心地准备了一把勺儿。

“闺女别害羞!吃!”

老人家的热情不好推辞,江晚意道了谢,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西瓜,还要分出神来做沈如云的场外指导。

“别别别,”她急忙摁住沈女士拿起麻将的手,拿了另一个塞在她手里,“出这个。”

麻将被人随意地扔到桌子中央,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沈如云在万众瞩目下虔诚地又摸起一块,用大拇指指腹仔细摩挲着。

全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如云掌心朝下的手上。

沈如云满怀期待地翻开牌面——

“胡啦!!!”

牌桌上的另外几位长辈长吁短叹起来,不情不愿地把兜里代替钱的扑克牌丢到沈如云这边:“你这,全靠你闺女脑袋灵光嘛!”

回过神来的时候,牌桌上已经换了人。

刚被换上去的江晚意大大方方地一笑:“几位长辈别笑话我,我就瞎玩玩。”

几把下来,几位长辈真的很给面子地没笑。

主要是连输好几把,真笑不出来。

只有赵奶奶是个例外,老人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什么时候都不忘了为提高国家不甚乐观的结婚率做贡献:“年轻人就是优秀啊!我孙子打麻将也厉害,你俩在一块正合适!”

……啊?

江晚意心说奶奶您等会儿,我先捋捋这话的逻辑。

牌桌之上,又是几张扑克牌从不同方向飞过来。大家都在清点手上的“筹码”,几家欢喜几家愁,以至于没人发现这间不算大的棋牌室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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